當老周支撐不住跪地時，扭曲的環球金融中間已近在天涯。熔化的玻璃幕牆垂完工巨型水母觸手，每塊碎片都映照著滅儘場景：龐貝古城火山灰下的擁吻情侶、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婚禮現場、東京灣沸騰的哥斯拉疆場。

"叛逃的導航員。"老周扯開衣衿，胸腔內跳動著參宿四的恒星模型，"星圖需求活體容器，快走！"

"抓緊！要切換場景了！"老周的盲杖俄然插入空中裂縫。重力方向逆時針偏轉30度，廣島的焦土氣味刹時變成鹹腥海風——他們正站在泰坦尼克號的傾斜船麵上，冰山的暗影裡閃現監察組的黑蓮徽章。

電梯井長滿胎盤狀肉瘤，防火門把手是凝固的慘叫人臉。林婉清閉眼攀爬，觸覺感知到更可駭的變異——混凝土分泌著消化黏液，通風管道傳來胎兒心跳般的轟鳴，而每一級台階都在重演某場文明的葬禮。

熾熱氣浪俄然囊括滿身。林婉清緊閉的眼皮上映出閃光，六千度高溫的輻射穿透視網膜，耳邊炸響著日語哭嚎。當她忍不住要睜眼時，老周將冰冷物體塞進她掌心——那是塊刻著二十八宿的青銅羅盤，指針正猖獗扭轉。

他的盲杖敲擊花崗岩空中，敲擊聲蕩起波紋般的波紋。五米範圍內的柏油路麵俄然停止爬動，便當店招牌上扭曲的"百口"二字規覆成標準楷體。

"叫我老周。"老者回身時，後頸衣領下閃過青銅色刺青，"這波褶皺從靜安寺開端吞噬，閉眼跟我走。"

某具棺材俄然炸裂，爬出的竟是量子化的孟嬋。她的襦裙化作星雲纏繞林婉清脖頸，在耳畔低語："該去產房了..."

當列車駛入絕對暗中時，車載電視俄然播放監察組宣言。黃金麵具下傳出嬰啼般的電輔音："統統文明都是待產的胚胎..."畫麵切換的刹時，林婉清在搭客晶體內看到了本身——腹部隆起，正躺在喜馬拉雅冰棺中臨蓐星圖。

"你究竟是..."

"女人，你的花。"老闆娘遞來枯萎的白菊，花蕊裡嵌著微型全息儀。播放的畫麵令她堵塞——喜馬拉雅冰川下，三百具青銅棺槨正在共振，棺蓋大要的星圖與她的心跳完美同步。

"右轉！有吞噬點！"警告晚了一步。林婉清的左腳墮入柏油路麵，無數雙半透明的手抓住腳踝向下拖拽。黑暗中，她清楚感知到那些手的來源——1937年南都城的冤魂、2023年新冠病房的逝者、3077年火星殖民地的真空凍屍。

老周的盲杖在南京西路上敲出獨特韻律，每次觸地都激起淡金色波紋。林婉清閉目跟從，觸覺在黑暗中無窮放大——滾燙的瀝青下埋著寒武紀三葉蟲化石，地鐵通風口柵欄長出抹香鯨觸鬚，而漂泊的PM2.5顆粒實則是縮小的人體器官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