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渡者被岸邊孟婆和鬼差們的目光盯得渾身不安閒，他的雙部下認識地握緊了骨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心中不竭湧起不祥的預感。

就在他幾近要崩潰的時候，奇特的事情產生了。孟婆和一眾鬼差竟然齊齊哈腰，對著他們這邊恭敬問好，口中還唸唸有詞，說著甚麼 “府君” 一類的話。擺渡者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嘴巴張得老邁，足以塞下一個雞蛋。他呆呆地看著麵前這一幕，整小我感到不知所措。

為甚麼這些人對您這麼恭敬。

跟著話音落下，河麵俄然出現烏黑色的霧氣，本來烏黑的蒼穹竟倒映在水中，構成一片無星無月的虛空。擺渡者的骨槳每劃動一次，水麵便漾開無數細碎光斑。細心看去竟是宿世此生的殘影，有稚童放飛紙鳶的金線，有疆場斷戟的鏽色，最後都碎成青煙消逝。

很快，劃子駛到了何如橋四周。岸邊的孟婆和一眾鬼差似有所感，全都放動手中的事情，舉目向著河中間司仁的位置張望。

此時的司仁，緩緩展開雙眼，臉上神采安靜，彷彿對這統統早有預感。他悄悄抬手，表示擺渡者持續前行，而擺渡者卻還沉浸在龐大的震驚當中，手中的骨槳停在半空，半晌都冇反應過來。

岸邊的樹木，乾枯而扭曲，枝乾像是伸向天空求救的手臂，卻得不到任何迴應。冇有一絲風，樹葉也靜止不動，彷彿全部天下都被定格在了這一刹時。

司仁俄然伸手掬起一捧河水，指縫間漏下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冰晶。擺渡者驚駭地發明，那些冰晶裡封存著無數靜止的刹時。有披甲將軍舉到半空的酒杯，新娘尚未落下的紅蓋頭，連飛濺的血珠都懸停在冰棱當中。

岸邊的孟婆等人始終躬著身子，直到劃子過了何如橋，消逝在視野中後，他們才起家，持續手中還冇有完成的事情。

“傳說八百年前地藏王發弘願時，曾在此處遺落三滴佛淚。”司仁指尖輕彈，冰晶墜回河麵竟收回編鐘般的濁音，“這些不是水，是未被超度的‘頃刻’。”

忘川河兩岸，一片死寂。本來應當存在的淒厲哭聲與浪蕩的靈魂全然不見，隻剩下無邊無邊的空曠。遠處的山巒影影綽綽，像是被一層無形的幕布所覆蓋，透著說不出的陰沉。

擺渡者雖滿心迷惑，卻又不敢再冒然詰問，隻能在這壓抑的氛圍中，機器地劃動著骨槳。

時候彷彿被決計拉長，每一秒都煎熬難耐。擺渡者感受本身的心跳聲震得耳鼓生疼，彷彿隨時都會突破胸膛。他的雙腿微微顫抖，幾近站不穩腳根，滿心想著如果能立即掉轉船頭逃離這是非之地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