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著腿的襤褸木桌，上頭鋪了方退色發白的藍布，連個招牌幌子都冇有，僅能從桌上插著竹製簽子的墨漆竹筒和一個斑綠搖卦龜殼能看出這是個算命卜卦攤子。

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肯說，人頭砰地一縮，重新回到龜殼內。龜殼在桌麵上搖擺了半晌，複歸於安靜。

“天然是有體例，就是……戔戔一批東海珍珠，這買賣委實小了些。”人頭龜為莫非，似還在躊躇。

“兩眸子子長哪兒了？當安排用的！信不信小爺我……”藍布小哥在他身後罵道。

纔剛抬腳，就聽身後有人痛呼。

“那倒還算順道……”人頭龜低低地自言自語了一句，而後昂首朝魯庚道，“行，這單買賣我就接了，隻是買賣太小，傭金我也不好算，珍珠拿返來五五分紅績是。”

長留山，此地原是白帝少昊所居之處，自少昊登瑤池，滄海桑田，竄改無端，再比不得昔日白帝管理下阿誰井井有條有規有矩的長留山，魚龍稠濁，倒是繁華還是。

“我這兒買賣向來都是一口價。”

魯庚連頭都冇回，更談不上賠不是，皺著眉頭往前頭行去。魯家珍珠行的伴計如果瞧見了他這般模樣，必然腹誹這少店主心口不一。常日裡魯庚常常教誨他們須得和藹生財，見人常帶七分笑，可現在他實在是笑不出來――自家珍珠行從東海進的一批珍珠於昨日在途中被劫！

“小哥，你是來算卦的？”他挑眉看向魯庚。

魯庚尚乾站著，看看龜殼，再看看歪腿木桌。一陣風過，老榕樹低垂而下的細氣根拂過他、拂過桌麵、拂過龜殼，周遭安靜如此，彷彿方纔甚麼都冇有產生過。

真能把珍珠找返來？魯庚猜疑著，總感覺這處所不甚靠譜，心中七上八下，慢吞吞地分開。

“誒，少店主……”王掌櫃拍拍他肩膀，“那位攤主可非普通人物。”

“是，有上百顆東海珍珠，最要緊的是此中六顆絳珠。”魯庚頓了頓，按捺了語氣中的焦切，儘量安靜地問道，“你，能替我尋返來麼？”

魯庚粉飾不住絕望：“冇體例？”

東海珍珠品格上乘，代價高貴且不提，最緊急之處是這批珍珠中有六顆絳珠，皆上佳之品，預備鑲嵌在新娘鳳冠之上，是長留城中彭生公為結婚所定。彭生公在此地很有權勢，且脾氣暴躁，若誤了他的事，隻怕魯家珍珠行此後的買賣舉步維艱。

“……哦哦，哦。”魯庚應了，將手伸疇昔，也不知拿這龜殼如何辦才叫“扶”，隻得仍將它放回桌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