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在殯儀館的鐵皮屋頂敲出精密的鼓點,葉無塵撐著退色的黑傘,走向後院雜草叢生的花田。引魂花的殘莖在風中搖擺,卻有幾株野菊開得格外暢旺,花瓣上固結的水珠裡,倒映著現世路燈與修仙界星砂堆疊的光。
他取出刀鞘,發明刀柄的雙生穗子不知何時被人縫上了引魂花的根鬚,銀線交叉出初雪的掌心紋缺口。手機在此時震驚,墨波紋的簡訊隻要短短一行:「靈脈樹年輪呈現非常裂縫,和初雪墓碑上的針腳符合。」附帶的照片裡,樹紋的缺口處,模糊可見渡魂令的刀痕正在自主修複。
「葉徒弟,這位爺爺手腕上的手鍊要取下嗎?」林小婉舉著串嵌有星砂的木質手鍊,繩結款式恰是靈蝶族的「影象錨點紋」。葉無塵的手指在觸碰到星砂的刹時微顫,那股熟諳的靈脈共振感像根細針紮進掌心,卻被他用現世驗屍官的專業語氣袒護:「用密封袋儲存,隨屍體一起火化。」
換衣間的燈光在雨夜中顯得格外孤傲,葉無塵望著鏡中本身的眼睛,發明瞳孔深處映著星砂核的微光 —— 那是三年來從未真正燃燒的、護道者的烙印。他曉得,現世的殮妝台再如何潔淨整齊,也藏不住東西箱裡的星砂殘留;白大褂下的胎記再如何被粉飾,也抹不去靈脈裡的雙界共振。
「葉徒弟,您看這花粉的佈局,」林小婉舉著載玻片靠近顯微鏡,「彷彿會本身擺列成圖案,像胡蝶又像……」她的聲音俄然卡住,因為那些花粉正構成三蝶紋章的雛形 —— 初雪掌心紋的標記。
雨停時,葉無塵的手機再次震驚,此次是林晚秋的郵件:「暗砂殘存在現世殯儀館的骨灰盒上織出初雪的繡紋,需求你的渡魂令確認……」附件裡的照片上,骨灰盒大要的針腳正跟著星砂核的搏動明滅,像初雪在悠遠的影象長河裡,悄悄揮動著繡針,向他收回無聲的呼喊。
殮妝台的不鏽鋼大要映著他眼下的青黑,三年來第一次完整睡滿八小時的記錄,在昨夜被換衣室的渡魂令震顫突破。葉無塵捏緊扮裝刷,刷毛蹭過逝者敗壞的眼皮,俄然想開初雪十三歲時第一次獨立補綴影象繭房,嚴峻到把銀線纏在指尖的模樣。
下午的解剖室帶著福爾馬林的刺鼻氣味,葉無塵對著現世的驗屍陳述,卻在逝者的胃內容物裡發明修仙界靈蝶蘭的花粉。這類本應冇法在現世發展的植物,現在正以暗砂般的光彩沉澱在試管底部,像極了初雪最後一次補綴繭房時,從暗砂核心取出的影象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