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百川規矩地拱了拱手,笑道:“打攪師爺歇息還請莫怪,實在是雨下得太大,我們寨子又建在山中,老邁怕產生甚麼險情,因此叫我等四周巡查一番,師爺這兒可還安好?”
他帶了一身的寒氣,頭髮還濕噠噠地貼在脖頸上,蘇北秦坐遠了些,問道:“你也去巡查了?”
蘇北秦依著四兒的要求在捧動手爐在榻上坐好,他望瞭望窗戶,剛纔發明窗戶已被四兒關上了,他歎了口氣,難過道:“這雨不知甚麼時候能停。”
武惟揚輕歎一聲,麵上雖是那副憂愁的模樣,部下卻不閒地抓了塊茶幾上的糕點塞到嘴裡道:“鎮上的堤壩被大水沖毀了,大水已經漫進城裡來了,嶺南百姓大多沿河而居,這下可慘了。”
“我累了,歇息一會兒,”江銀河脫了蓑衣,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道:“你自個兒去罷。”
四兒被他的話氣的不可,卻又不敢回話,因著江銀河眯著眸子如有似無地往他身上一瞥,僅僅是一瞥,倒是帶了實足戾氣,叫四兒不自發地往蘇北秦身後躲了躲。
武惟揚進了房間,大咧咧地拍著身上不竭流下的雨水,蘇北秦皺著眉拿來一條毛巾甩在他身上,武惟揚胡亂地擦了擦,穿戴濕漉漉的衣裳坐在蘇北秦的榻上,端著蘇北秦喝過的茶水一飲而儘,又將空杯子遞給四兒道:“去給我倒杯熱茶。”
蘇北秦為他的態度皺了皺眉,道:“山下的堆棧如何了?”
蘇北秦忍不住蹙起眉頭,道:“你屬猴的麼?”
“四兒,給江兄弟換杯熱茶罷。”蘇北秦叮嚀道。
“壓傷的人都已經轉移到安然的處所去了。”武惟揚無所謂地掏了掏耳朵道。
“有人受傷麼?”蘇北秦體貼道。
這房間內充足和緩,武惟揚乾脆脫了打濕的外套讓四兒拿去烘乾,他盤腿坐在蘇北秦的榻上,碎髮刺得脖頸有些癢,他隨便地撓了撓道:“采石場的那幾間工棚被暴雨沖毀了。”
蘇北秦又坐回到臥榻上,那雙黑極了的眸子寒如冰霜,“我初入寨子時,武惟揚便老是說文人說話喜好曲裡拐彎,現下看來,習武之人也是如此,江兄弟如果對我不滿,衝著我來便是,何必言語上刁難一個半大的孩子。”
“路上謹慎。”蘇北秦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