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孝麟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你退!現在就退!”
“退甚麼?退棉花?”金求嶽嘲笑道:“金孝麟,當初我爺爺註冊句容毛巾廠,注資七十萬,讓你用棉花折價,入了三成的股。這是他照顧你們這些要飯的狗逼,你明天想要多少棉花?下去抬啊。”
樓下一陣驚呼,很多工人爬在機器上張望,從未見過這麼多現洋,真是銀山雪海,早傳聞金家繁華,本來繁華如此!不由得大聲喝采。
金孝麟存個心眼,恐怕姚斌說甚麼好話,躡手躡腳地溜到門前,正聽姚斌在那邊嚼他的舌根。金孝麟恨道:“聞聲冇有?快歸去叫大奶奶做一桌菜,我來請明卿去家裡宵夜!這個暴徒把明卿都帶壞了!”
金孝麟想了又想,到底麵子不如錢首要,厚著臉皮,帶幾個家人往廠裡來。他老婆說“你帶一個禮去”,金孝麟漲紅臉道:“他是我長輩又長輩,我還給他送禮呢?往年大哥返來,都叫我們去拿禮品,這孩子冇有教養,怪我侄子死得早,冇爹媽就是如許!”
“這廠裡我有股子,老四老五有股,家裡多少人的錢砸在這個廠裡,本年的棉花賬還冇有結款,你做這類賠錢的事情,不是害人是甚麼?”金孝麟肝火疇昔,倒越說越委曲,幾近放聲痛哭:“往年賣了粗紗,纔有錢給我們結賬!分紅!本年我不要分紅也罷了!我的棉花!誰給我賠?誰給我賠?”
那幾個返來報信的,姨太太生的,這時候主動:“要不我們去說?”
金政遠怕他這個堂哥,向後一縮:“我說話又不算數,堂哥見我也冇好神采。”
屋裡人都吃一驚,紛繁站起來,唯有求嶽坐著不動。
求嶽站開兩步,先問露生:“踢疼了冇有?”
金孝麟渾身顫抖,粗著喉嚨爭道:“我大哥明契上寫了!算銀洋入股!”
求嶽向內裡啐了一口,樓下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幾個巨大的皮箱連著灰塵摔在門口,箱子傾倒,不儘的叮噹鏗鏘之聲――儘是鋥光雪亮的銀洋!
“不乾甚麼。”求嶽搓動手,笑了:“我想要你那倉棉,按時價給我,承諾我這件事,剛纔說的統統錢,你全都拿走。”
金孝麟見他和露生公開拉拉扯扯,憤怒又無可何如,見內裡丁廣雄殺氣騰騰,再罵這個也冇成心機,臉紅脖子粗道:“你要給張將軍捐單,那是你本身的事情,為甚麼禍害大師?”
露生躲閃不及,吃他一腳,手裡死死地護住票據。金孝麟還要再打,樓下廠門敞開,丁廣雄一聲不吭,十來小我奔上樓來。場麵活像黑道港片,丁老邁騷得飛起,樓梯都不走,從上麵飛簷走壁,連爬帶攀衝進監工室,隻吼一聲:“誰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