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手中之道?”
靈道人一占上風,不容敵手喘氣,奇招妙著層出不窮,身子猶似穿花胡蝶,快中帶慢,超脫不群,招法綿密無間,勢如流瀑飛瀉,他的指掌掠空而過,風聲中帶著一股動聽心魄的顫鳴,顫鳴聲融彙合一,好像歌吟,釋印神身處其間,有如置身於一口嗡嗡鳴響的銅鐘,心為之動,神為之搖,若非定力絕高,幾近把持不住。
“跑死了兩匹馬。”釋印神跳上馬來,拍了拍馬背,悄悄歎了口氣。那匹良駒口噴白沫,已是搖搖欲斃。
路過一間酒舍,釋印神驀地想起,本身日夜兼程,一天兩夜未曾進食,當即走上前去,拍開大門。店東人見了是他,不堪詫異,釋印神也未幾說,當堂坐下,叫來燒酒牛肉,放開肚皮,痛吃快飲。
一個道人站在碑前,諦視很久,昂首看向火線大宅,那邊青瓦連雲、絢麗不凡,門首上寫了“釋府”二字。
釋印神拂袖而入,但見室內空無一物,席地坐著一個羽士。定眼看去,羽士年不過四十,邊幅清臒,鬚髮如墨,雙目燦如星鬥,於暗淡當中閃閃發亮。
頃刻間,修月就像是墮入了一隻無形的大繭,口鼻堵塞,呼吸艱钜,但覺那股氣勢不住爬升,從四周八方向內擠壓,修月不自禁步步後退,背靠牆壁,汗如雨下。他望著釋印神,心中莫名驚駭,乃至生出錯覺:這男人化身為一座山嶽,巍然矗立,上接日月,本身在他麵前,就如螻蟻普通。
一方蒼青石碑,雕刻十個金字,雨水沖刷已久,筆跡班駁陸離。
“好說!”釋印神跨出一步,氣勢所至,木門自行敞開。
“口中之道,吞江山,吐星鬥,呼吸六合,笑納百川,以滄海為佳釀,借六合為酒杯,食龍肝,飲鳳髓,服不死之藥,與日月同輝。”
仆人盯著道人,神采發白:“牛、牛……你、你是誰……”
“手中之道,持神劍,分九州,擺盪五嶽,超出七海,以崑崙為砥柱,振電光為韁繩,縛春秋,挽日月,係過隙之駒,如北鬥之恒。
“不錯!”釋印神縱聲長笑,“我要用這個魚餌,來釣天下妙手,本日運氣不錯,釣到了一條大魚。”說完一麵大笑,一麵大步流星,向北走去。
“相去不遠!”釋印神微微一笑。
“甚麼意義?”仆人莫名其妙。
靜室橫直不過兩丈,釋印神步步後退,很快退到牆角。靈道人的守勢卻如江南蒲月的梅雨,飄飄灑灑,不甚狠惡,但卻綿綿耐久,不歇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