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葛數招,冷玄揚起左手,再次駢指導出。明鬥也倉猝抬起右手,食指導向敵手。空中傳來嗤的一聲,兩人同時一晃,明鬥的臉上湧起了一股紫氣,左腳站立不住,噔地發展一步,哢嚓,腳下的樓板呈現了一道清楚的裂縫。
點完“三焦經”,又點“足少陽膽經”,這一條經脈當中,“天衝”、“腦空”、“陽白”等穴幾近一碰即死,是以冷玄脫手更慢,腳下拖泥帶水,指間如負千鈞,臉上透出一股淡淡的青氣,身後的衣衫也呈現了大塊的濕痕。朱微熟諳他以來,這老寺人神出鬼冇、談笑破敵,從未見他如此吃力。一念及此,心中迷惑稍減,儘力睜大雙目,諦視冷玄一舉一動。
兩人這一番比鬥,又與方纔分歧。方纔比如神鷹捕雀,半空中就見了凹凸,這時候,兩人遙遙相對,馬鞭忽曲忽直,角度詭異,冷玄的內勁隨鞭而走,曲直無方,不時乘虛而入。明鬥站在那邊,左臂好似冇了骨頭,圓轉快意,也能以任何角度脫手,不管冷玄的鞭勁從那邊掃來,均能安閒應對。兩股勁氣有如兩團旋風,攪得滿樓灰塵四起。
楊風來倉猝一抖手,牽涉上方白綾,身子向後疾退。冷玄的足尖在桌子角上一點,縱出一丈多遠,勢子彷彿更快。楊風來刷刷劈出五掌,腳下如毒蛇吐信,連環踢出五腿。這十招一口氣使出,足可抵擋天下間任何追擊,以老寺人的本事,也是向後一縮,似要避開鋒芒,馬鞭卻悄悄一抖,活似一條長大蚯蚓,曲盤曲折地繞過楊風來的拳腳,鞭梢點向他喉下三分。
白衣僧手把茶碗,閒閒笑道:“笑甚麼?當然是笑人了,足下這麼問,莫非不是人?”
兩邊疾風驟雨般拆了十來招,衝大師忽地跳開,叫聲:“且慢!”一抖手,展開那束白絹,“你們看這是甚麼?”三人定眼看去,那白絹壓根兒不是甚麼藏寶秘圖,隻是一塊手帕,上麵繡著水墨山川。明鬥心知入彀,叫道:“老閹狗無恥!”搶到窗邊一看,樓下人頭聳動,哪兒還見冷玄的影子。
又鬥十餘合,明鬥眼角餘光所及,茶博士縮在牆角,早已癱軟如泥,白衣僧端坐不動,臉上笑笑嘻嘻,身處勁氣當中,竟然若無其事。
冷玄端坐不動,說道:“明鬥,還你的茶碗!”揮鞭捲住兔毫碗,嗖,瓷碗帶起一股疾風,筆挺撞嚮明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