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之揚始終留意,勝者隻要九人,朱微不在此中,其彆人也發覺到這一點,東張西望,神采利誘。樂之揚內心,“樂道大會”上取勝百次,也比不上瞥見小公主一眼,朱微不在,他也如失靈魂,珍羞甘旨如同嚼蠟,禦酒陳釀也淡如白水。
衝大師正襟端坐,清閒享用桌上素齋,口中笑道:“仙長彷彿有些苦衷?”樂之揚哼了一聲,懶得答覆。
樂之揚接過一瞧,倒吸一口寒氣。譜上是一曲《平沙落雁》,曲目並不出奇,但是寧王改寫今後,一支曲子裡旋律環環相套、不竭反覆來回,這也罷了,要命的是旋律的“均”(按:當代音樂裡的‘八度’的古稱)也不不異,忽高忽低,竄改狠惡。要曉得,一樣一段旋律,高音高音吹奏起來決不不異,更彆說忽高忽低、儘情轉調,稍一不慎,就會破音斷絃,即使勉強吹奏,也不免樂律不諧、荒腔走板。
“你說甚麼大話?”樂之揚口氣冰冷,“我一句也聽不明白。”
“禿驢不拉磨,偏疼捉耗子!”樂之揚心中煩惱,“他吃不吃關你甚麼事?”
“道靈仙長。”衝大師不知何時坐到樂之揚身邊,樂之揚回聲轉頭,望著他如見活鬼:“你在這兒乾嗎?”
衝大師冷冷道:“他不敢!”
樂之揚忽正忽反地彈了一陣,曲終音絕,袖手鵠立。竹亭中給出一甲二乙,隻得一個“下甲”,人群中響起不滿噓聲。
如此亂彈琵琶,裡手嗤之以鼻,觀眾們卻聽得入迷、看得過癮,直覺夫子廟的雜耍也不過如此,功德的伴隨琵琶之聲,各各擊掌頓腳,如中瘋魔普通。
樂之揚心中憤怒,狠狠瞪了衝大師一眼。衝大師自知走眼,雙眉舒展,鳳眼中透出一絲利誘。
“這個不難解釋。”寧王緩緩開口,“仙長武功高超,出腿時勁力一發便收,編鐘來不及閒逛,內勁已經灌輸銅鐘,銅鐘由是振動發聲,卻非人眼所能瞥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衝大師彷彿自言自語,“那一名楊若男如果卸去男妝,倒是一個可貴的美人。”
落羽生掃他一眼,淡淡說道:“大金剛神力是無相之法,能大能小、可有可無,以無相入有相,以有相為諸相,藏六合於芥子,化微塵為宇宙,故能堅牢器物、舍短就長,化腐朽為奇異。正所謂以無觀有、萬物儘有,以無觀我,本無一物,你不通無相之道,妄用無相之法,未入無我之境,企圖把握萬物,一葉障目,不見本來,殊不知,飄風不終朝,驟雨不整天,樂道便是天道,天道守恒,又豈是暴風驟雨能夠掩蔽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