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之揚一愣,心想:“落先生過分馳念碩妃,心機有點兒胡塗了,過了四十多年,這兒不曉得關了多少皇族妃嬪。再說,這是卦象,又不是筆墨,何故見得就是碩妃的筆跡?”當下隨口問道:“先生安知是韶純前輩所留?”
“何不殺了朱元璋為她報仇?”樂之揚忿忿不平。
“我想得輕易,不料韶純剛強不化,軟磨硬泡,逼我爭雄逐鹿。一來一去,兩邊辯論起來,我當時幼年氣盛,逼急了,丟下一句:‘你要當皇後,如何不去找朱元璋?’她聽了這話,定定地望著我,彷彿有些悲傷,半晌說道:‘好啊!這是你說的,將來可彆悔怨。’我說:‘毫不悔怨!’說完就出門去了。
梁思禽諦視時許,輕聲說:“你想見寶輝公主吧?”
“哦!”樂之揚恍然道,“定是哪位困在這兒的人刻下的。”
樂之揚欲言又止,梁思禽看他時許,點頭道:“你也曉得了。”
樂之揚躊躇一下,微微點頭:“若不見她,我、我放心不下。”
梁思禽啼笑既非,掃他一眼,說道:“歸妹是返來的歸,姊妹的妹,諸卦中排在五十四位,粗心為女子倉猝嫁人,欲為正妻,反成小妾,所願不遂,到處受製,結如上六爻所言:‘女承筐,無實;士刲羊,無血,無攸利’。”
樂之揚大失所望,說道:“我還覺得寫了燕王的出身。”
“一句話如有十個字,一三五七九為奇數字,二四六八十為偶數字,偶然為了保密,可將奇數字寫在一張紙上,偶數字寫在另一張紙上,兩張紙合在一起,才氣看出這句話的意義。”梁思禽環顧四周,“若我所料不差,應當另有一塊石磚,刻了偶數字。”
“先生的心結就是碩妃之死麼?”
梁思禽沉吟一下,運指摳掉磚石四周的泥灰,將磚塊翻轉過來,擦去泥土,閃現出多少纖細恍惚筆跡,看景象,描畫者東西低劣、力量不濟,固然勞心吃力,仍然刻得歪歪扭扭,彎曲折曲。
樂之揚掃視殿內,忽地雙目一亮:“石頭,不,磚頭……”
梁思禽環顧四周,冷冷說道:“我隻是想奉告朱元璋,我想來就來,想去就去,不消殺傷一人,不怕光天化日。”
“甚麼意義?”樂之揚問道。
“落先生。”樂之揚謹慎問道,“你和朱元璋反目,也是因為這個?”
“我懂了,先生大劫將至,以是想要查明這件事。”
“落先生!”樂之揚驚奇不定,“你曉得碩妃的死因?”
“你那樣走了……”樂之揚小聲說道,“她的內心……唉,又該如何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