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玄看在眼裡,不覺動容,忽見梁思禽一揚手,火線牆壁傾圮,暴露一個洞穴。他一手拎床,一手扶起樂之揚,邁開大步,走出殿外
樂之揚心念一轉,衝口而出:“毒王宗。”
梁思禽沉默一下,忽道:“你這平生,當真冇有悔怨的事?”
“我以冷為姓,但不是冷血之人。”冷玄苦笑一下,“但是身為主子,統統惟命是從,所作所為,有限得很。”
“他會削藩!”梁思禽冷冷說道,“你心知肚明,又何必自欺欺人?”
“小子彆急!”梁思禽忽道,“冷玄說得對,她還活著!”
葉靈蘇鬆一口氣,回身攙扶兄長,快步走出宮門。
“不敢?還是不能?”梁思禽的目光咄咄逼人,自從瞭解以來,樂之揚從未見過。
“跟我來!”冷玄穿過世人,走向殿外。樂之揚滿心迷惑,轉頭看去,梁思禽伸手將他扶起,跟在冷玄前麵。
“這個冇錯。”梁思禽點頭,“席應真和劉伯溫能夠作證。”
“我……”樂之揚欲言又止,歎一口氣說道,“葉女人,你快走吧!”
“嗬!”雲虛雙眼陡張,目光如無形質,秋水古劍,破匣而出。
“如果……”梁思禽盯著朱元璋,一字一句隧道,“我幫他呢?”
樂之揚擺脫梁思禽,猛地撲向朱微,不慎一個趔趄摔在床邊,額角磕破,鮮血長流。他忘了傷痛,死死握住朱微的手,那手冰冰冷涼,絕望有如一把小刀,將他的心剜得千瘡百孔。
冷玄一時沉默。樂之揚聽出梁思禽話中之意:朱元璋雖死,其他皇族均得活命,過後論功,天然都歸冷玄。老寺人才入新朝,又立大功,將來寵幸之隆,恐怕更勝前朝。樂之揚對他恨意難消,想到這兒,不免忿忿不平。
“是!”冷玄低頭答覆,神情恭敬之極。
“落先生!”樂之揚忽道,“席道長說過,練成‘轉陰易陽術’,能夠百毒不侵!”
“鳳泣血露可解平常之毒,‘六豸蝕心散’取自外洋荒蠻中的六種罕見毒蟲,中者立斃,無藥可醫,較之當年‘毒羅刹’的‘五行散’不遑多讓。”
“奇特……”朱元璋細心打量梁思禽,“這麼多年,你的模樣……幾近冇變。”
梁思禽一言不發,掉頭看向朱元璋。
“模樣冇變,心卻變了。”梁思禽沉默一下,“你模樣變了,心倒是冇變!”
這一曲《杏花天影》,樂之揚再也熟諳不過。朱元璋昏倒時也吟過,忽從梁思禽口中唱出,樂之揚不堪驚奇,定眼望去,梁思禽目光溫和,彷彿追思甚麼。朱元璋的神態卻好有一看:他直勾勾地望著梁思禽,若悲若狂,如驚如怒,似恍然,又似恍忽,無數的神態從他臉上一閃而出,燃儘了殘存的精力,隻留下無儘的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