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裡如此說,內心卻有隱衷。不知為何,自從登上大陸,他對葉靈蘇很有幾分害怕,每次見她,隻想逃得越遠越好,非得與之相處,便覺侷促、難堪,難以言述。
葉靈蘇開初心機疑慮,幾近為此翻臉,但是細心揣摩,這老兒發乎情、止乎禮,進退有度,並無一星半點兒下賤心機,加上見多識廣、辭吐高深,與之相處,倒也不覺厭倦。更緊急的是,鹽幫民氣不齊,魚龍稠濁,葉靈蘇又是女子,幫浩繁是男人,對她大不平氣,幫內暗潮湧動,一眾長老、使者當中,隻要孟飛燕對她心悅誠服,楚空山又是孟飛燕的恩師,若無這一對師徒助力,要想利用幫務,當真停滯重重。是以原因,葉靈蘇隻好將楚空山留在身邊,一來拉攏孟飛燕,二來借他威名,震懾幫中宵小。
雲虛微微皺眉,“寬弘大量”四字向來與他無緣,但他對葉靈蘇有愧於心,不便與她翻臉,楚空山出頭,他也就借坡下驢,何況鹽幫人多勢大,萬一天下有變,乃是不成忽視的權勢。葉靈蘇對雲虛一時仇恨,但是父女之情、哺育之恩,千絲萬縷,斬斷談何輕易。雲虛自忖過一些光陰,比及女兒痛恨淡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難將她挽回身邊,到當時,鹽幫也是囊中之物,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雲虛悄悄迷惑,隨口道:“楚兄做了鹽幫的長老?真叫人意想不到。”
朱微俏臉通紅,瞥他一眼,說道:“她的武功也很了得,老天爺可真偏疼,給了她如許的仙顏,又給她如許的武功。她還是鹽幫的幫主,帶著那麼多江湖後代,自在安閒,無拘無束,真真叫人戀慕極了。”
葉靈蘇點了點頭,走向大門,顛末江小流身邊,後者上前一步,低聲道:“葉女人……”葉靈蘇掃他一眼,信步出門,江小流望她背影,臉上掛滿失落。
楚空山閒雲野鶴,勝負不縈於懷,正想乾休認輸,忽見一人橫衝而出,雙手齊出,扶住童耀,跟著他轉動起來。
世人應名譽去,哪兒另有雲虛的影子。
葉靈蘇迷惑不解,反問:“你說甚麼?”
花、施神采陰沉,神采很有不忿,雲虛為求一勝,不顧部下死活,實在刻薄寡恩,叫人齒冷。
“你……”花眠胸中刺痛,麵前昏黃起來,“如有難處,必然要來找我。”
方纔一番較量,麵子上不分勝負,實在楚空山已落下風,當真交起手來,並無多少勝算。本想必有一場惡戰,誰料雲虛悄悄罷休,反讓楚空山大為不測,愣了一下,拱手笑道:“雲島王寬弘大量,可敬,可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