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鳳麟洲到了,我聞聲車輪轉動聲,同時感遭到一種異於水中乘船的顛簸感,曉得是船登岸又變回了車。
他一手提著班大孃的兄弟,一手腋下夾著兩根銀槍,身邊蹲著一條毛皮亮光的黑狗,那狗吐舌咧嘴笑,黑溜溜的眼睛裡儘是滑頭的神情。北冥空把手裡拎著的人往船麵上擲了去,就聞聲班大娘在那問她兄弟說:“弟弟,你如何樣了?”又見北冥空把兩根銀槍在手裡晃了一晃,不知施了甚麼法,銀槍變回了兩簪子,他把簪子順手往這邊一投,聞聲“砰砰”兩下,想是那兩根簪子釘到船麵上去了。
我忙忙今後一躲,避開了。
知賓問我們說:“不知待會跳舞的是哪一名仙子?”
李姐姐指著我說:“是我的這個女徒。”
我現在表情鎮靜愉悅,也不計算她的不規矩,就說:“林子裡的桃花開得好,我想去遊賞一回。”
那幾句纏綿的哼唱叫我心頭繞上了一種朦昏黃朧說不清的滋味,在這個時候,我瞥見李姐姐點頭含笑了一下,那神采不似讚成,又不知是何意,而成夫人於時卻皺眉點頭。我真感覺她彈得太好,挑不出是那裡不當。
說話間兩三個婆子吃緊迎了過來。
他朝我們窗邊看了過來,笑了一笑,紅唇皓齒,傲視神飛,我腦海中就想起“皎如玉樹臨風前”這句話來。
妙音口裡悠悠自念:“鮮衣怒馬,好放肆的氣度,竟敢不睬我。”
一聲裂帛,曲結束,我也跳完了,四下悄悄,我內心頭滿了一腔說不出來的打動,悄悄躍下水池,飄然退場。
順著通衢左彎右拐,一時來到一座洞府前,大夥下了車,有那知賓帶著四個婢子忙忙從門裡迎了出來,說道:“成夫人可來了,望你誠如饑渴!我家仆人催問了我好幾次,您老再不呈現,仆人可要把我剝皮挫骨,快快裡邊請。”又令那四個婢子去車上搬箜篌,說:“謹慎搬,磕壞一點細心你們的皮!”又謹慎著陪笑和李姐姐說:“曉得李仙姑厭嫌我們鬚眉濁物,冇敢叫小廝們來跟前服侍。”
妙音不屑地說:“再比一千次一萬次,你也隻是輸。”
知賓問:“戲唱到哪了?”
斯須,成夫人的箜篌緩緩彈起來,我的身材跟著音樂節拍翩翩起舞。
樓上冷傲的觀眾這時才反應過來,就有雷鳴般的掌聲響起。
來人答道:“第三齣就要唱完了。”
成夫人也笑吟吟走了來,我拜了她一拜,謝她道:“小女子細緻陋劣,徹夜有幸聞夫人彈奏一曲,情動於中,茅塞頓開,實是受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