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羞慚得滿臉通紅,湘雁傲倨淩人,我也很不舒暢,但來者是客,當下不好發作。我忍了忍恥,說道:“我這小處所冇有像樣的茶具,這都是我們姐妹自小用慣的。你們來了,總該讓我們請一請,獻芹聊表微意,請不要嫌棄。”
左後肩上的三道血痕還冇能撤除,又中了北冥空的情丹之毒。我一回到龍宮,從速躲到房裡顯出本相,蟠在柱子上擠壓身材,想把那顆情丹嘔出來,但是冇有效,那顆情丹泥牛入海化掉了似的,如何也嘔不出來。我左腳腕上還給北冥空繫了根會消逝的紅繩,不曉得又是甚麼邪術,真真叫人困惱得不可。
三姐就打趣她道:“吃我們家的茶,還要和我分甚麼你啊我。”
三姐又說:“我宮裡用的淡水都是從海上蠲來的雨水,口感不及泉水輕淳。湘雁、若蘭的咀嚼高,平常雨水豈能入她們之口?”
三姐和麗正要親身脫手烹茶,我不給她們添亂,抱了麗正的踏雪去玩,這隻貓黑背黑肚,四足上的毛倒是紅色的,難怪取名叫“踏雪”,北冥空那隻叫“****”的狗倒是滿身黑。
我含章殿裡養著一隊樂工,是我本身私有的,專供我跳舞時伴樂用,顛末李姐姐多年調教,技藝更勝教坊司入編的藝人。我看大師既然不出去玩耍,就叫樂工們來吹打消遣。
麗正傲氣實足,頂歸去說:“本公主聽不慣、看不慣的天然要駁。”卻換了親和的口氣來和我說:“不過我們不以人廢言,她倆說的話也非全無可取,太素淨了不好,你長得這麼都雅,若不好好打扮起來,豈不是孤負了韶好韶華?”說著從本身身上解了塊碧玉佩,給我係裙邊,說:“小小見麵禮。”
湘雁聽了我的音樂,直點頭說:“我不好繁音,惡鄭聲亂雅樂。”
她答覆道:“三王子,井蛙不成以語海,我曾在壺口瀑布見過濤濤奔騰的黃河水,本謂壯觀已甚,直至見過了汪洋大海,方信天外有天,天下之水,莫大於海。但江山信美,終非吾土,我自小吃慣了淡水,總不愛鹹水。江南風景雅澹和順,那邊水邊多植柳,青青的柳枝萬條垂下,如絲絛一樣頂風起舞,春季裡有紅色的桃花,或幾片暖風,或幾絲細雨,把那桃花瓣兒吹打下來,飄落在水麵上,我內心就歡樂,就愛湊上去……”
她決計要走,在一個起霧的淩晨,在海上跳起了她新編排的舞——《歸去來》,配樂是成夫人臨彆贈她的樂譜。跳完這支舞,她就如那天海上的霧一樣,散去了,再不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