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分開了反而重生分,或許另有點唯恐避之不及。
牆上,頭頂,煙蒙烏青的畫麵流轉,迴旋,繞升……
塗南一時無話,眼睛盯著潺潺流水繞過指縫,拍打在被衝得光圓的石頭上。
肖昀站在水邊,跟她隔了快有一米遠。
“我們現在地點的是第六窟,位於全部窟群的第二層,始建於五胡十六國期間的北涼,是典範的北朝式平頂方形覆鬥頂窟,距今已有一千六百年的汗青,是我國最早的佛教石窟之一……”這些講解詞一天八百遍的說,講解員幾近都會背了,雙唇機器開合,腔調毫無起伏。
這類旅客每天都能碰到幾個,講解員每次還都得耐著性子講事理:“石窟空間狹小,每天旅客那麼多,就算不開閃光,這你一張我一張的,一通拍下來耗時長了,呼吸體溫都能產生大量二氧化碳,濕度和溫度一變,壁畫就會脫色,能夠用不了個幾十年就全都褪光了,到時候人家想瞧都瞧不見了,咱爭奪給先人留點兒文明遺產行不可?”
“徐教員讓你把事情證交出來。”
“……”徐懷冇感覺好受,隻感覺絕望:“我算看清你塗南的本性了,這裡塞外高原,苦寒之地,如何留得住你?你眼裡都是都會繁華,那裡還能看得見壁畫上的色彩?”
除了塗南,她冇看他。
肖昀差點冇接住,皺了下眉,轉頭就走。
這號洞窟是全部石窟群裡儲存最無缺的,頂上一幅《涼王禮拜護法圖》的壁畫也非常完整,上麵描畫的不是常見的佛祖、菩薩、飛天等形象,而是古印度佛教裡的護法帝釋天和大梵天。
“如何阿誰洞不讓看啊?”
轉頭把照片往朋友圈裡一發,再配幾句文縐縐的句子,引來幾個點讚,一次觀光纔算是劃上了美滿的句號啊。
塗南站得最靠裡,挨著比她高一個頭的畫架,半昏半暗中拉出一道瘦條條的身影。
這一錯,讓前前後後將近七個月的辛苦都付諸了流水。
“行啊,敢情你這是把臨摹當創作了,我真是白教你了。”
五個字的微信動靜,統統就結束了。
廢都廢了,她伸手一蹭,指尖沾了點泥濘,搓來搓去,冇有說話,昂首掃見洞口的肖昀,眼動了一動移開,他也轉頭避開了。
“那我不開閃光總行吧?”
她跟在徐懷手底下,卻壞了他的端方,無話可說。
光芒裡,頭頂的帝釋天俯瞰,地上的帝釋天斜立,一樣的法相寂靜,班駁陸離。唯有一處,頸下幾寸,胸前衣衿層疊多褶,浮著道不一樣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