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女人,這邊架子上都是紗羅,前頭這些是本年新得的,且都是上等進上的細紗,色彩也多,做夏衣正合適。”許大娘說道。
黛玉手裡拿著府中下人的花名冊,考慮了半日與她說道:“我們家端莊主子隻三個,下人卻有一二百,爹爹那邊臨時不說,便是你我院中大小丫頭婆子不過十來個,算上各處當差的,也用不了那麼多人。人多是非多,派差上亦有堆疊,反而輕易生亂,不如裁些人下去。”
隨後黛玉命人傳話給福伯,福伯自是稟報林如海。
林家父女豪情極深,平常相處也不似彆家那般拘泥端方,每隔兩三日父女便會一同用飯,林如海也藉此閒暇考教她二人詩書。這日晚餐時青筠卻敏感受察林如海表情不佳,分明白日才接到邸報得知張鳴落第,暮年便幾番提及可見非常賞識,現在不喜反憂倒是何故?
“如何淘汰?又用甚麼項目?”青筠問道,要曉得大師子一貫隻要買人冇有賣人,隻要家業式微纔有此舉,如有哪家要打發下人出去,定會尋些好聽的項目。更何況,黛玉初管家,年事又小,更要重視不能落下甚麼刻薄名聲。
“爹爹可有煩惱?”黛玉最是敏感,又是自家爹爹,自從先前被驚嚇一回,她一向很體貼林如海身材,每日都要問上一二回。
“可貴來一趟,我們再看看彆的。”黛玉雖有些乏了,卻還是發起再去彆的房中看看。
“恰好,我正要找出幾匹上等細紗羅做衣裳呢。”黛玉挽起青筠:“姐姐也去瞧瞧,選兩匹你喜好的,你房裡的相思手巧的很,讓她給你做兩套夏衣穿。”
“那些人做的哪有我們本身做的邃密。我新得了個圖樣,繡在衣服上必然都雅,姐姐做一套墨竹的,我做件蘭草的。”黛玉一貫不穿針線房做的衣裳,都是領了料子由丫環們做,她對穿戴也非常講究,經常本身親身配色畫圖,咀嚼高雅不俗,她也樂在此中。
“姐姐的意義是……”黛玉心下一動,立時瞭然。她到底是官家令媛,自小耳濡目染經曆過,曉得宦海上鬥爭經常殃及內宅,母親活著時便措置過這類事。當時她亦曾獵奇問過那些人有何不當,母親顧慮著她尚小,便隻說他們手腳不潔淨。
選好料子,這才一邊念著冊子一邊查對庫房中的數量,青筠跟著一一看過,認了好些綾羅綢緞。這些東西以往她從未打仗過,許大娘此番提及盤點庫房,一是管家必經的過程,二來也是變相的教誨認布料,這是身為主母的必備技術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