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靈畫眉臉上一紅，想不到竟被打趣，兼之她一貫待下人和藹，談笑玩鬨也不見惱，便回道：“女人何必打趣我們，倒是女人今後了不得，指定是要仕進太太戴鳳冠霞帔的，倒是不知今後的姑爺是多麼人物。”

賈璉瞅她一眼，哼笑道：“探話？林姑父是甚麼人？我哪兒敢在他跟前弄鬼，我都照實說了。”

賈璉伸手在她嘴上抹了一下，笑道：“早晨再讓你曉得我的短長。”

黛玉到底小巧剔透，且在賈府住過，稍一細品她這話便反應過來，當即也不說破，道：“想必鳳姐姐說的是棲靈寺，香火確切鼎盛，且風景極好，鳳姐姐可貴來揚州，正該去逛逛。”

三人中除黛玉至心禱告林如海身材安康外，青筠與鳳姐都不是甚麼虔誠信徒，進香畢，便旅遊起寺中景色。

這話說的鳳姐內心一動。

“你也犯不著提起家人就惱一回，你現在在這裡，天然與本來家人再不相乾的。”百靈與她好，少不得勸她一句，又說：“我也聽人提及過金陵四大師族，另有句歌兒呢。‘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阿房宮，三百裡，住不下金陵一個史。東海貧乏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那位璉二奶奶本是金陵王家的女人，嫁給了賈家，現在又做著國公府的管家奶奶，怪道來時那等場麵，倒像是見了王妃似的。”

“鳳姐姐請說。”

王熙鳳不懂甚麼詩甚麼詞，見她們說的歡暢，便道：“你們漸漸兒看，我去瞧瞧你們璉二哥，順帶和寺裡的和尚說一聲，今兒我們就在寺裡用午餐。”

彆說百靈畫眉兩個小的，便是白鷺一貫慎重也跟著打趣起來，隻因她們雖比小門小戶的女孩子們衣食無憂，卻不得自在，一年到頭也可貴出趟門。這會兒白鷺正為相思可惜，偏生今兒病了，隻好留在府裡看屋子，等女人下回出門指不定是甚麼時候呢。

“是呀，她家是揚州城數一數二的大鹽商，穿金戴銀嬌生慣養，現在又嫁給都城大官兒仕進太太，另有那麼多的嫁奩，這不是福分是甚麼？不知多少人戀慕眼紅呢。”

黛玉見有眾婆子丫頭們跟著，便應道：“鳳姐姐儘管去，我和青筠姐姐在這兒等著。”

“說的你彷彿見過王妃似的，可彆打了嘴。”畫眉不客氣的嘲笑。

“你也曉得？”青筠記得她不是府裡家生子，而是後買來的，忽而想起她的故鄉，了悟道：“是了，幾乎忘了，你家是金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