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踐約而至，陽光非常素淨。

夜涼如水。一眉彎月，高懸夜空，清冷，無聲。

莊周訝然，如此怪事倒真是頭一次傳聞，道：“我非醫者，實不能為其診斷，請我何用？”老者道：“少夫人體健如常，非是要先生醫治。昔者，先生巧論三劍，一言興邦，天下聞名。我家仆人乃是請先生一解這此中奇妙。”莊周沉吟不語。

胡蝶感到這張臉有些熟諳，它想了一會兒，驀地驚覺：這不是本身嗎？本身正躺在本身的掌心！胡蝶感到很詭異，但是又感覺這統統實在而迷離。

莊周心下不悅，自思前幾日楚王百金聘我，我尚且推遲不就。一個宋國國相竟然遣一老仆相邀，豈不是要熱誠於我？說道：“豈不聞楚王聘我，我說楚國有個神龜，死了三千年，枯骨龜甲還被楚王收藏著，這個畜性多榮幸嗬！我呢，卻寧肯拖著尾巴在泥水中匍匐，因為起碼還活著，活得自在安閒，我可不肯意讓楚王供奉收藏。”老者笑道：“先生曲解了！我家仆人確有疑問之事，當世非先生不能解。非是妄邀先生捲入塵凡，先生乃鵷鶵，豈效鴟得腐鼠乎？”

他有點不知所措，含混中忘了本身身在何方。他就在這拂曉前的黑暗中寂靜。

莊周這才豁然，對老者來意又有了幾分迷惑，問道：“不知你家仆人有何事找我？”老者雙眉緊皺，道：“說來話長，還是請先生上車，待我漸漸為先生道來。”

老者，或者說它本身說話了，臉上還是那種奧秘的淺笑：“蝶兒，蝶兒，你身在那邊？”胡蝶想說話，但是冇法開口。老者持續說，聲音模糊約約，似近而又似遠，在月光下飄忽不定：“你是我，還是我是你？”

兩千多年前，宋國蒙地，一座宅院,悄悄聳峙，古樸，高雅。

胡蝶不語，唯舉翅欲飛。

或者，莊周和胡蝶都是一個幽靈？

莊周和衣而臥，清風徐來，萬籟俱寂，合適做一個好夢。

俄然有一隻巨手伸了過來，一把抓住胡蝶。這隻手就像有一股吸力，手掌已攤開，但是胡蝶卻冇法飛離，它隻好徒勞地舞動翅膀。它抬眼看了看這隻手的仆人，那是一個留著白髯毛的老者，正露著奧秘地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