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迦隔著三步遠就被林熠身上酒氣震驚了,一頭捲髮晃了晃:“明天的小蜜糖是酒心小蜜糖?”
二人到酒坊樓上的雅間落座,新酒開壇,最是芳香醇逸,配以抱月樓獨占的十六品菜色,林熠的確抱著酒罈不想放手,歸正有蕭桓在,他放心腸喝放心腸醉就是。
但暗湧早已蓄勢,力挽狂瀾的人和興風作浪的人,纔會昂首瞥見天幕將傾的氣象。
“公子,要不要幫幫手?”夜棠不大放心。
一個醉鬼打一群醉鬼,雞飛狗跳之間,林熠抽暇轉頭對蕭桓道:“不消插手。”
蕭桓想了想,點點頭:“定遠軍與昭武軍之間相互獨立,但因離得近,相互另有來往。鬼軍則分歧,是全軍中最獨立的一支,長此以往會有很多題目。我去瀛州,是想見你,趁便看看昭武軍和林將軍的風向。”
林熠嘖了一聲:“小捲毛,你看看他們眼裡另有你這個王子麼?這不恰好替你清算一頓。”
院子裡幾個侍衛七扭八歪端著酒過來講要敬林熠一杯,又要給烏蘭迦遞酒,很冇分寸。
內裡一派寧謐,還是是亂世承平,百姓勞作生息,汗青的每個轉角處,當時的人們常常毫無所覺。
酒坊小伴計到一株樹下,剖開落滿了合歡花的泥土,啟出兩壇酒來。
言罷拎起一人領子就開揍,月氏保護嘩啦啦掀桌衝上來,院內頓時打成一團,林熠也喝多了,法度不大穩,打醉拳普通,還是技藝利落,一身紅衣衣袂翻飛。
林熠直言道: “陛下執意要集合權力,邊陲就會構成一道鐵鏈,拴住全軍、百官、萬民,也擋住外域來往,這條鐵鏈越粗,局麵就越僵。”
林熠倒置吵嘴,一句話安下了罪名,孟得安毫不含混,他一聲令下,兵丁敏捷把月氏保護們五花大綁帶下去。
林熠又搖點頭,上一世家國危難,並未聽聞懸劍閣有甚麼行動,這近乎於傳說的構造,或許隻是世人對於“天道”的臆想。
小伴計驅逐林熠和蕭桓, 並未帶他們上樓入坐,而是先去後院。
林熠從懷裡取出一包剛纔買的鬆子糖丟給烏蘭迦:“帶著你的小蜜糖回屋睡覺。”
他轉頭看林熠,林熠慘白的臉上黑眸如星,蘊著點水霧,醉意出現後勁兒,就這麼看著他。
“但願吧。”林熠與他碰了一杯。
幾十株高大的合歡花樹連綿開去, 枝葉間花開如霧, 暮色當中如一角朝霞從天涯落在了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