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笑嘻嘻翻身躺好，湊到蕭桓中間又東拉西扯聊了半晌，才終究在滿帳熟諳的淡香中睡去。

蕭桓回到床邊，熄了燈燭道：“睡在一處也冇見得做甚麼，若平白這麼開罪，是有點冤。”

江悔看了眼不遠處正朝這邊張望的清秀少女，問道：“那是你姐姐，烏倫珠勒？”

江悔搖點頭：“冇甚麼，大汗生了病，現在快治好了。”

他們的船並未去江州最繁華的方向，在一處看起來寧謐的小城渡口靠了岸。

林熠悶聲拖著音道：“你這麼讓著我，我感受本身很欺負人。”

“這中間是很盤曲，不止一代人的心血。”蕭桓道，“正如你們的昭武軍，秉承前朝的昭武玄甲。就連柔然十三部的鐵騎也非一朝成型，金帳跟前的神鷹白羽旗，便是前代親王的圖騰。”

“蕭桓。”林熠又唸了一遍。

林熠腦海裡嗡了一瞬，臉上頓時一陣熱，胡亂道：“我……不是說這個。”

蘇勒冇有迴應他，看向江悔身後那名沉默的男人，那男人方纔抬開端，身形高大，皮膚是悠長不見陽光的冷白。

“那要做點甚麼纔不冤？”林熠聽了笑道。

林熠拿起桌上那張酆都將軍的麵具，比劃著遮在本身臉上, 懶懶靠著主帥坐位的廣大椅背, 開打趣說：“我怕是冇得逃，隻能任憑將軍措置。”

蘇勒麵無神采：“你感覺我有這個興趣？”

林熠卻一通歌頌，嘴比蜜甜，夜棠笑得合不攏嘴，直戀慕林雲郗有個這麼好的弟弟。

蕭桓登上渡口，轉頭朝林熠伸手，林熠本籌算大馬金刀地跳下船，見狀便乖乖輕握著蕭桓的手，非常高雅地躍下船頭。

欺負得著嗎？如果打起來，八成多是蕭桓贏。

江州暮色寧謐, 與此同時, 千裡之遙的北疆外域，克魯倫河兩岸朝氣勃勃，富強的牧草間花兒簇簇開放，庫爾莫嶺下, 身形薄弱的標緻少年騎著一匹駿馬, 悠悠在河邊立足, 他身後還跟著一名騎馬的男人，一向低著頭。

大帳內，九盞銅枝燈台流明盈躍，用罷晚餐，林熠持續陪著蕭桓措置軍務，本覺得兩摞摺子批完就萬事大吉，卻又有兩摞冒出來，想必是這陣子積存下來的，林熠的確心疼蕭桓。

江悔擺擺手，朝他比劃著說：“我可冇有歹意，你或許熟諳一個漢人少年，是個貴族，一身火紅的衣裳，生得很俊美，他叫林熠。”

蘇勒蹙眉：“你想說甚麼？”

兩人就這麼坐在一處，林熠時不時問蕭桓幾句，蕭桓都仔細心細答覆他，燭淚溢滿了銅枝燈台，奏報也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