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甚麼也冇問,直至鎮外江邊渡口,看到數十身穿暗甲、戴著黑啞麵具的軍士悄悄肅立,對蕭桓齊齊撤步一禮,聲音降落劃一:“將軍。”
林熠在暗淡的屋中拉了把椅子癱上去,生生熬著折花箭傷的折磨,等候規複一絲體力。
夢中場景變幻毫無規律,下一刻又是莫名的人和事。
“你說甚麼?”賊首擰起眉頭,就要揮刀命令。
“小爺的存亡,倒還輪不著你來操心。”林熠微微挑眉,站在原地不為所動。
但一步也未退,活著這些年,他就一步也未退過。
他飛掠穿過窄巷,胸口氣血翻湧,疼得昏入夜地,腳下險險踏過牆頭,連過十幾座空宅,隻感覺要脫力。
林熠笑了笑,眼睛敞亮:“你們包管乖乖不殺人,我就不脫手。”
長穹烏雲密佈,濛濛細雨落下,輕柔非常。
黑底暗紋將軍武袍,臉上覆著一張烏沉繪紋的麵具,直遮入鬢,手中拎著一把長弓,弓弦猶自微顫,他目光一刻未離林熠。
遠處街道上不斷的喧鬨聲,那是反賊燒屋劫奪的動靜,比之北夷屠城的狠勁涓滴不遜。
“傻子。”林熠心想 “上輩子這輩子,如何總有人犯傻?”
混亂聲垂垂靠近,不能再歇了,林熠站起來時晃了晃,俄然屋外一人探頭看出去,林熠幾乎提劍刺去:“誰!”
“冇甚麼,你留的字條,說中午返來。”林熠看了看各處血腥,腦海一時有些發空,“你返來了。”
麵前氣象卻令貳心下一沉。
轉角,林熠抱著冶光劍,一身絳紅雲霧綃在雨中光鮮之極。
苦海無邊,何來渡他的人。
他深吸一口氣,轉頭看著蕭桓:“酆都將軍……是你?”
那人出去,林熠纔看清是方纔他救下的少年,少年看著他:“你是不是傷了?”
驚醒的百姓一時不知產生甚麼,知情者大吼著催促大夥分開,婦孺老弱先行往山林裡去,林中古木富強,賊寇騎馬不易追上。
“如何不跑!”林熠渾身血汙,冶光劍下陳屍無數,還是護不居處有人,隨他潛入敵城的大半人手一個接一個倒下。
他閉了閉眼,無法一笑,這世上,除卻林熠, 再冇人能讓他以這類被審判的姿勢等候。
這回真是虛張陣容,疼痛已滿盈到胸口,眼看就要攥住心臟。
“喂,你……”那少年看林熠有些走神,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小侯爺……既是同袍。”一名年青軍士身中數箭,倒下前看著他,“如何能讓你一小我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