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桓內心一軟,俯身朝他伸脫手,林熠握住他手掌,足下一點,悄悄躍上點將台,身上微熱的氣味。
北疆的夏季一片荒涼,隻要北風和霜雪,他度過六個那樣的夏季,心都被這裡的風磨成了石頭。
林熠把長|槍拋給中間兵士,打了個響指:“違紀的,跟我去領罰,其他人練習量更加,練到內心結壯為止。”
他看到初至昭武軍第一年,各軍部都換了血,局勢嚴峻,他身邊冇有任何可靠的人。
林熠漫步到一半,折返歸去:“前兩天跟我打過牌的、打過架的、打過賭的,都出列。”
算下來,這一天林熠用心良苦,讓九軍部上高低下全部練習量加到了三倍,一向到晌午,把統統人練得再也暴躁不起來了,連群情彭陌究竟出了甚麼事的力量都冇剩下。
這平生,做到無愧於天下人並不難,難的是無愧於身邊人,而最難的,是無愧於本身。
林熠茫然地展開眼,半晌後重重鬆了口氣,感覺身上都冇了力量。
“姿曜,明天隨我回江南去,好不好?”蕭桓溫聲在林熠耳邊道。
“這是如何了?”蕭桓乾脆把他直接抱到床上。
蕭桓在高台上安溫馨靜背動手,看林熠帶著烏泱泱一群人綁了上重物跑圈紮馬步,領罰領得貨真價實,絕無水分,不由笑著搖點頭。
林熠武功高強,但萬軍孤城當中,底子護不居處有人,那些至死都閉不上的眼睛,猶在麵前。
蕭桓不放心他,留在帳中,睡在林熠身邊。
他除下鎧甲,一身暗色單衫,讓新替上來的統統帶銜級軍士挨個與他過招,五招以內倒地的,就帶部下的人再加一倍練習量。
鬥爭練習看似比體力練習成心機些,但林熠一來,這就成了最殘暴的部分。
林熠感覺這些天裡最安閒的,就是每次去騷擾完林斯鴻,返來在一旁懶懶惰散吹著東風,看著蕭桓和費令雪改圖稿、做木工、談事情。
“已經疇昔的事,便談不上甚麼悔怨。”林斯鴻笑笑,“但是,姿曜,偶然為了大局,背叛一份承諾,或許也冇有錯。”
又或許,這時候林斯鴻隻是還冇見過邵崇猶罷了,若熟諳了,有了友情,便還是會拜托邵崇猶去幫他。
“小侯爺早!”
林熠倚在大楊樹旁,漫不經心看著兵士流水普通一批一批出來,目光卻暴虐得很,手裡的劍所指無虛,場邊領罰的人湊足了半個營,煞是壯觀。
九軍部有兩萬多人,百夫長營長千夫長,加上各隊各卒,大大小小帶銜級的很多,林熠算著時候,隻得每次一對三的打,緊趕慢趕,總算兩刻鐘內撂倒了統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