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_第94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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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秀

青蛙神

既歸,喜而告兄。解取共視,則融入腰橐矣。後輦貨而歸,其利倍蓰。自此屢至閩必禱大聖。彆人之禱時不甚驗,盛所求無不該者。

既歸告妻,妻曰:“此巫之詐耳。”巫屢索,卒不與。一日方晝寢,忽聞門外如牛喘。視之則,巨蛙,室門僅容其身,行動蹇緩,塞兩扉而入。既入回身臥,以閾承頷,舉家儘驚。周曰:“此必討募金也。”焚香而祝,願先納三十,其他以次齎送,蛙不動;請納五十,身忽一縮小尺許;又加二十益縮如鬥;請全納,縮如拳,安閒出,入牆罅而去。周急以五十金送監造所,人皆異之,周亦不言其故。積數日,巫又言:“周某欠金五十,何不催併?”周聞之,懼,又送十金,意將以次結束。一日佳耦方食,蛙又至,如前狀,目作怒。少間登其床,床搖撼欲傾;加喙於枕而眠,腹隆起如臥牛,四隅皆滿。周懼,即完百數與之。驗之,仍很多動。半白天小蛙漸集,次日趨多,穴倉登榻,無處不至;大於碗者,升灶啜蠅,腐敗釜中,乃至穢不成食;至三日庭中蠢蠢,更無隙地。一家皇駭,不知計之所出。不得已,就教於巫。巫曰:“此必少之也。”遂祝之,益以二十首始舉;又益之起一足;直至百金,四足儘起,下床出門,狼犺數步,複返身臥門內。周懼,問巫。巫揣其意,欲周即解囊。周無何如,如數付巫,蛙乃行,數步外身暴縮,雜眾蛙中,不成辨認,紛繁然亦漸散矣。

有表叔張某賈京師,勸赴都,願攜與俱,不耗其資。秀喜從之。至臨清,泊舟關外。時鹽航艤集,帆竿如林。臥後,聞水聲人聲,聒耳不寐。更既靜,忽聞鄰舟骰聲清越,入耳縈心,不覺舊技複癢。竊聽諸客,皆已酣寢,囊中自備千文,思欲過舟一戲。潛起解囊,捉錢踟躇,回思母訓,即複束置。既睡,心怔衝苦不得眠;又起又解,如是者三。興勃發,不成複忍,攜錢徑去。至鄰舟,則見兩人對賭,錢注豐美。置錢幾上,即求入局。二人喜,即與共擲。秀大勝。一客錢儘,即以巨金質舟主,漸以十餘貫作孤注。賭方酣,又有一人登舟來,眈視很久,亦傾囊出百金質仆人,入局共博。張中夜醒,覺秀不在舟,聞骰聲,心知之,因詣鄰舟,欲撓沮之。至,則秀胯側積資如山,乃不複言,負錢數千而返。呼諸客並起,來往移運,尚存十餘千。未幾三客俱敗,一舟之錢儘空。客欲賭金,而秀欲已盈,故托非錢不博以難之。張在側,又促逼令歸。三客燥急。舟主利其盆頭,轉貸他舟,得百餘千。客得錢,賭更豪,無何又儘歸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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