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_第77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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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有豪強子,瞋目按劍,若將搏噬;為所怒者,乃闔扇去。豪力儘聲嘶,更無敵者,豈不暢然自雄?不知此禽獸之威,人故弄之覺得戲耳。

王司馬

財主某,商賈多貸其資。一日出,有少年從馬後,問之,亦假本者。翁諾之。至家,適幾上有錢數十,少年即以手疊錢,高低堆壘之。翁謝去,竟不與資。或問故,翁曰:“此人必善博,非端人也,所熟之技,不覺形於手足矣。”訪之公然。

牧豎

黃留三日始去。忽門外有輿馬來,逆女歸寧。向十餘年,並無乾係,共議之,而女若不聞。理妝竟,抱子於懷,要王相送,王從之。至二三十裡許,寂無行人,女停輿,呼王下騎,屏人與語,曰:“王郎王郎,會短離長,謂可悲否?”王驚問故,女曰:“君謂妾何人也?”答曰:“不知。”女曰:“江南拯一極刑,有之乎?”曰:“有。”曰:“哭於路者吾母也,感義而思所報。乃因夫人好佛,附為神道,實將以妾報君也。今幸生此繈褓物,此願已慰。妾視君晦運將來,此兒在家,恐不能育,故借歸寧,解兒危難。君記取家有死口時,當於晨雞初唱,詣西河柳堤上,見有挑葵花燈來者,遮道苦求,可免災害。”王曰:“諾。”因訊歸期,女雲:“不成預定。要當服膺吾言,後會亦不遠也。”臨彆,執手愴然交涕。俄登輿,疾若風。王望之不見,始返。

既殯,王欲申前約,不敢徑告,囑妾微表示。女曰:“妾受夫人諄囑,義不容辭;但婚配大禮,不得草草。年伯黃先生位尊德重,求使主秦晉之盟,則惟命是聽。”時沂水黃太仆致仕閒居,於王為父執,來往最善。王即親詣,以實告。黃奇之,即與同來。女聞,即出展拜。黃一見,驚為天人,謙謝不敢當禮;既而助妝優厚,成禮乃去。女饋遺枕履,若奉舅姑,由此交益親。

小梅

武夷

廣東臨江山崖巉岩,常有元寶嵌石上。崖下波湧,舟不成泊。或蕩槳近摘之,則牢不成動;若其人數應得此,則一摘即落,回顧已複活矣。

王族多惡棍,共憑陵其孤寡,田禾樹木,公開伐取,家日陵替。逾歲,保兒又殤,一家更無所主。族人益橫,分裂田產,廄中牛馬俱空;又欲朋分第宅。以妾居故,遂將數人來,強奪鬻之。妾戀幼女,母子環泣,慘動鄰裡。方危難間,俄聞門外有肩輿入,共覘,則女引小郎自車中出。四顧人紛如市,問:“此何人?”妾哭訴其由。女色彩慘變,便喚向來仆投,關門下鑰。眾欲順從,而手足若痿。女令一一收縛,係諸廊柱,日與薄粥三甌。即遺老仆奔告黃公,然後入室哀泣。泣已,謂妾曰:“此天數也。已期前月來,適以母病耽延,遂至於今。不謂轉盼間已成丘墟!”問舊時婢媼,則皆被族人掠去,又益唏噓。次日,婢仆聞女至,皆自遁歸,相見無不流涕。所縶族人,共噪兒非慕貞體胤,女亦不置辯,既而黃公至,女引兒出迎。黃握兒臂,便捋左袂,見朱記宛然,因袒示世人以證其確。乃細審失物,登簿記名,親詣邑今。令拘惡棍輩,各笞四十,械禁嚴迫;不數日,地步馬牛悉歸故主。黃將歸,女引兒泣拜曰:“妾非人間人,叔父所知也。今以此子委叔父矣。”黃曰:“老夫一息尚在,無不為區處。”黃去,女盤問伏貼,托兒於妾,乃具饌為夫祭掃,半日不返。視之,則杯饌猶陳,而人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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