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_第62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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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中某乙者,負販其鄉,夜宿古刹。更靜人稀,忽見四五人攜酒入飲,展亦在焉。酒數行,或以字為令曰:“田字不通風,十字在當中;十字推上去,古字贏一鍾。”一人曰:“回字不通風,口字在當中;口字推上去,呂字贏一鍾。”一人曰:“囹字不通風,令字在當中;令字推上去,含字贏一鍾。”又一人曰:“困字不通風,木字在當中;木字推上去,杏字贏一鍾。”末至展,凝神不得。眾笑曰:“既不能令,須當受命。”飛一觥來。展即雲:“我得之矣:曰字不通風,一字在當中;……”眾又笑曰:“推作何物?”展吸儘曰:“一字推上去,一口一大鍾!”相與大笑,未幾齣門去。某不知展死,竊疑其罷官歸也。及歸問之,則展死已久,始悟所遇者鬼耳。

居二年,見者皆驚其豔,而審所向來,殊恍忽,因而共疑為妖。母詰劉,劉亦微道其異。母大懼,戒使絕之,劉不聽。母陰覓方士來,作法於庭。方規地為壇,女慘淡曰:“本期白首,今老母見疑,分義絕矣。要我去亦複駁詰,但恐非禁咒可遣耳!”乃束薪爇火,拋階下。瞬息煙蔽房屋,劈麵相失。忽有聲震如雷,已而煙滅,見方士七竅流血死矣。入室,女已渺。呼嫗問之,嫗亦不知所去。劉始告母:“嫗蓋狐也。”異史氏曰:“始於袁,終究曹,而後重視於公乾,神仙不該如果。然平心而論:奸瞞之篡子,何必有貞婦哉?犬睹故妓,應大悟分香賣履之癡,固猶然妒之耶?嗚呼!奸雄不暇自哀,而先人哀之已!”

宦娘

女持家逾於男人,擇醇篤者,授以本錢而均其息。每諸商管帳於簷下,女垂簾聽之,盤中誤下一珠,輒指其訛。表裡無敢欺。數年夥商盈百,家數十钜萬矣。乃遣人移親骨厚葬之。

更月餘,鄰居出討負、被殺於野。邑令拘鄰保,血膚取實,究無端緒,惟媒媼述相謔之詞,以此疑朱。捕至,百口不承。令又疑鄰婦與私,搒掠之,五毒參至,婦不能堪,誣伏。又訊朱,朱曰:“細嫩不任苦刑,所言皆妄。既是冤死,而又加以不節之名,縱鬼神無知,予心何忍乎?我實供之可矣:欲殺夫而娶其婦皆我之為,婦不知之也。”問:“何憑?”答言:“血衣可證。”及令人搜諸其家,竟不成得。又掠之,死而復甦者再。朱乃雲:“此母不忍出證據死我耳,待自取之。”因押歸告母曰:“予我衣,死也;即不予,亦死也;均之死,故遲也不如其速也。”母泣,入室移時,取衣出付之。令審其跡確,擬斬。再駁再審,無異詞。經年餘,決有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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