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_第59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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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二年為弟聘薑氏女,意終不得意。有表兄為粵司李,玉往省之,久不歸。適上寇為亂,近村裡落,半為丘墟。玨大懼,率家人避山穀。山上男女頗雜,都不知其誰何。忽聞女子小語,絕類英,嫂促玨近驗之,果英。玨喜極,捉臂不釋,女乃謂同業者曰:“姊且去,我望嫂嫂來。”既至,嫂瞥見悲哽。女慰勸再三,又謂:“此非樂土。”因勸令歸。眾懼寇至,女固言:“無妨。”乃相將俱歸。女撮土攔戶,囑安居勿出,坐數語,反身欲去。嫂急握其腕,又令兩婢捉擺佈足,女不得已,止焉。然不甚歸私室;玨訂之三四,始為之一往。嫂每謂新婦不能當叔意。女遂夙起為薑理妝,梳竟,細勻鉛黃,人視之,豔增數倍;如此三日,竟然美人。嫂奇之,因言:“我又無子。欲購一妾,姑未遑暇。不知婢輩可塗澤否?”女曰:“無人不成轉移,但質美者易為力耳。”遂遍相諸婢,唯一黑醜者,有宜男相。乃喚與洗濯,已而以濃粉雜藥末塗之,如是三日,麵色漸黃;四七日,脂澤沁入肌理,竟然可觀。日惟閉門作笑,並不計及兵火。

女歸,受莊氏聘。莊丙戌登進士,釋褐為興化令,夫人大喜。竊意十餘年,橘不複存;及至。則橘已十圍,實累累以千計。問之故役,皆雲:“劉公去後,橘甚茂而不實,此其初結也。”更奇之。莊任三年,繁實不懈;第四年,蕉萃無少華。夫人曰:“君任此不久矣。”至秋,果解任。

異史氏曰:“橘其有夙緣於女與?何遇之巧也。實在也似戴德,其不華也似傷離。物如同此,而況於人乎?”

陝西劉公為興化令,有羽士來獻盆樹,視之,則小橘細裁如指,擯弗受。劉有幼女,時六七歲,適值初度。羽士雲:“此不敷供大人清玩,聊祝女公子福壽耳。”乃受之。女一見,不堪愛悅,置諸閨闥,朝夕護之唯恐傷。劉任滿,橘盈把矣,是年初健壯。精裝將行,以橘重贅,謀棄之。女抱樹嬌啼。家人紿之曰:“暫去,且將複來。”女信之,涕始止。又恐為大力者負之而去,立視家人移栽墀下,乃行。

生行思坐籌,無覺得計。會有一羽士在門,手握小镵長裁尺許,生借閱一過,問:“將何用?”答雲:“此劚藥之具,物雖微,堅石可入。”生未堅信。羽士即以斫牆上石,應手落如腐。生大異之,把玩不釋於手,羽士笑曰:“公子愛之,即以奉贈。”生大喜,酬之以錢,不受而去。持歸,曆試磚石,略無隔閡。頓念穴牆則美人可見,而不知其不法也。更定逾垣而出,直至武第,凡穴兩重垣,始達中庭。見小廂中另有燈火,伏窺之,則青娥卸晚裝矣。少頃燭滅寂無聲,穿墉入,女已熟眠。輕解雙履,悄悄登榻,又恐女郎驚覺,必遭嗬逐,遂暗藏繡褶之側,略聞香息,心願竊慰。而半夜運營,疲殆頗甚,少一合眸,不覺睡去。女醒,聞鼻氣休休,開目見穴隙亮入。大駭,暗中拔關輕出,敲窗喚家人婦,共爇火操杖以往。則見一總角墨客酣眠繡榻,細審識為霍生。推之始覺,遽起,目灼灼如流星,似亦不大害怕,但靦然不作一語。眾指為賊,恐嗬之。始出涕曰:“我非賊,實以愛娘子故,願以近芳澤耳。”眾又疑穴數重垣,非孺子所能者。生出镵以言異,共試之,駭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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