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_第53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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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史氏曰:“閉門一笑,與佛家頓悟時何殊間哉!大笑成文,亦一快事,何至以此褫革?如此主司,寧非悠悠!”學師孫景夏往訪朋友,至其窗外,不聞人語,但聞笑聲嗤然,瞬息數作。意其與人戲耳。入視,則居之獨也。怪之。始大笑曰:“適無事,默熟笑談耳。”

懷慶潞王有昏德,時行官方,窺有好女子輒奪之。有王生妻,為王所睹,遣輿馬直入其家。女子號泣不伏,強舁而出。王亡去,隱身聶政之墓,冀妻顛末,得一遙訣。無何妻至,瞥見夫,大哭投地。王惻動心胸,不覺失聲。從人知其王生,執之,將加榜掠。忽墓中一丈夫出,手握白刃,氣象威猛,厲聲曰:“我聶政也!良家子豈可侵犯!念汝輩不能自在,臨時宥恕。寄語無道王:若不改行,不日將抉其首!”眾大駭,棄車而走。丈夫亦入墓中而冇。伉儷叩墓歸,猶懼王命複臨。過十餘日,竟無動靜,心始安。王自是淫威亦少殺雲。

鴿類甚繁:晉有坤星,魯有鶴秀,黔有腋蝶,梁有翻跳,越有諸尖,皆異種也。又有靴頭、點子、明白、黑石、佳耦雀、花狗眼之類,名不成屈以指,惟功德者能辨之也。

青州董尚書可畏,家庭嚴厲,表裡男女,不敢通一語。一日,有婢仆調笑於中門以外,公子見而怒叱之,各奔去。及夜公子偕僮臥齋中,時方盛暑,室門洞敞。更深時,僮聞床上有聲甚厲,驚醒;月影中見前仆提一物出門去,以其家人故,弗深怪,遂複寐。忽聞靴聲訇然,一偉丈夫赤而修髯,似壽亭侯像,捉一人頭入。僮懼,蛇行入床下,聞床上支支格格如振衣,如摩腹,移時始罷。靴聲又響,乃去。僮伸頸漸出,見窗欞上有曉色。以手捫床上,動手沾濕,嗅之血腥。大喊公子,公子方醒,告而火之,血盈床笫。大駭,不知其故。

杲在錯楚中,恍若夢醒;又經宵,始能行步,厭厭以歸。家人以其連夕不返,方共駭疑,見之,喜相慰勞。杲但臥,蹇澀不能語。少間,聞莊信,爭即床頭慶告之。杲乃自言:“虎即我也。”遂述其異,由此傳播。莊子痛父之死甚慘,聞而惡之,因訟果官以其誕而無據,置不睬焉。

異史氏曰:“餘讀刺客傳,而獨服膺於軹深井裡也。其銳身而報知己也,有豫之義;白天而屠卿相,有之勇;皮麵自刑,不累骨肉,有曹之智。至於荊軻,力不敷以謀無道秦,遂使絕裾而去,自取滅亡。輕借樊將軍之頭,何日能夠還也?此千古之所恨,而聶政之所嗤者矣。聞之彆史:其墳見掘於羊、左之鬼。果爾,則生不成名,死猶喪義,其視聶之抱義憤而懲荒淫者,為人之賢不肖何如哉!噫!聶之賢,於此益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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