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_第51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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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曰:“此處不成為家。審知汝家姊姊甚平善,或不拗阻,歸除一舍,即將自至耳。”徐應之。既而加臂於身,奄忽就寐,及覺,則抱中已空。天氣大明,鬆陰翳曉,身下籍黍穰尺許厚。駭歎而歸,告妻。妻戲為除館,設榻此中,闔門出,曰:“新娘子徹夜至矣。”相與共笑。日既暮,妻戲曳徐啟門,曰:“新人得毋已在室耶?”及入,則美人華妝坐榻上,見二人入,橋起逆之,伉儷大愕。女掩口局局而笑,參拜恭謹。妻乃治具,為之合歡。女夙起操縱,不待差遣。

馬二混,居青州東門內,以貨麵為業。家貧無婦,與母共作苦。一日,媼獨居,忽有美人來,年可十六七,椎布甚樸,光彩照人。媼驚詰之,女笑曰:“我以賢郎誠篤,願委身母家。”媼益驚曰:“娘子天人,有此一言,則折我母子數年壽!”女固請之,媼拒益力,女去。越三日複來,流連不去。問其姓氏,曰:“母肯納我,我乃言;不然,無庸問。”媼曰:“貧賤傭保骨,得婦如此,不稱亦不祥。”女笑坐床頭,戀戀殊殷。媼辭之曰:“娘子宜速去,勿相禍。”女出門,媼窺之西去。

天明出門,則茅廬還是。母子共奇之。媼詣呂所,將跡所由。入門,先謝其媒合之德,呂訝雲:“久不拜訪,何鄰女之曾托乎?”媼益疑,具言端委。呂大駭,即同媼來視新婦。女笑迎之。極道作合之義。呂見其惠麗,愕眙很久,即亦不辨,唯唯罷了。女贈白木搔具一事,曰:“無以報德,姑奉此為姥姥爬背耳。”呂受以歸,核閱則化為白金。

濟南懷利仁曰:劉公亮采,狐以後身也。初,太翁居南山,有叟造其廬,自言胡姓。問所居,曰:“隻在此山中。閒處人少,惟我兩人,可與數晨夕,故來相拜識。”因與接談,詞旨便當,悅之。治酒相歡,醺醺而去。次日複來,更加款厚。劉雲:“自蒙下交,分即最深。但不識家何裡,焉所問興居?”胡曰:“不敢諱,某實山中之老狐也。與如有夙因,故敢內交門下。固不能為翁福,亦不敢為翁禍,幸信賴勿駭。”劉亦不疑,更相契重。即敘年齒,胡作兄,來往如伯仲。有小休咎亦以告。

又數日,西巷中呂媼來,謂母曰:“鄰女董蕙芳,孤而無依,誌願為賢郎婦,胡勿納?”母以所疑為流亡具白之。呂曰:“烏有是?如有乖謬,咎在老身。”母大喜,諾之。呂去,媼掃室布席,將待子歸往娶之。日將暮,女飄然自至,入室參母,起拜儘禮。告媼曰:“妾有兩婢,未得母命,不敢進也。”媼曰:“我母子守窮廬,不解役婢仆。日得蠅頭利,僅足自給。今增新婦一人,柔滑坐食,尚恐不充飽;益之二婢,豈吸風所能活耶?”女笑曰:“婢來,亦不費母度支,皆能自食。”問:“婢安在?”女乃呼:“秋月、秋鬆!”聲未及已,忽如飛鳥墮,二婢已立於前,即令伏地叩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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