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史氏曰:“馬而人,必其為人而馬者也;使為馬,正恨其不為人耳。獅象鶴鵬,悉受催促,何可謂非神人之仁愛乎?即訂三年約,亦度苦海也。 ”
萊州諸生彭好古,讀書彆業,離家頗遠,中秋未歸,沉著無偶。念村中無可共語。惟邱生是邑名流,而素有隱惡,彭常鄙之。月既上,倍益無聊,不得已,折簡邀邱。飲次,有剝啄者。齋僮出應門,則一墨客,將謁仆人。彭離度,肅客人。相揖環坐,便詢族居。客曰:“小生廣陵人,與君同姓,字海秋。值此良宵,旅邸倍苦。聞君高雅,遂乃不介而見。”視其人,布衣潔整,談笑風騷。彭大喜曰:“是我宗人。今夕何夕,遘此嘉客!”即命酌,款若夙好。察其意,似甚鄙邱。邱仰與扳話,輒傲不為禮。彭代為之慚,因撓亂其詞,請先以俚歌侑飲。乃仰天再咳,歌“扶風豪士之曲”,相與歡笑。客曰:“仆不能韻,莫報‘陽春’。請代者可乎?”彭言:“如教。”客問:“萊城馳名妓無也?”彭曰:“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