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水馬姓,娶妻王氏,琴瑟甚敦。馬早逝,王父母欲奪其誌,王矢不他。姑憐其少,亦勸之,王不聽。母曰:“汝誌良佳,然齒太幼,兒又無出。每見有勉強於初,而貽羞於後者,固不如早嫁,猶恒情也。”王正容,以死自誓,母乃任之。女命塑工肖夫像,每日酹獻如生時。
女初不言,即而腹漸大不能隱,陰告其母。母疑涉妄,然窺女無他,大惑不解。十月,果舉一男。向人言之,聞者無不匿笑,女亦無以自伸,有裡正故與馬有隙,告諸邑令。今拘訊鄰居,並無異言。今曰:“聞鬼子無影,有影者偽也。”抱兒日中,影淡淡如輕煙然。又刺兒指血付土偶上,立入無痕,取他偶塗之,一拭便去。以此信之。長數歲,口鼻言動,無一不肖馬者。群疑始解。
死。閉門下鑰,始入,視兄已渺,入室,則亡者已蘇,便呼:“餓死矣!可急備湯餅。”時死已二日,家人儘駭,生乃備言其故。七日啟關,去喪幡,人始知其復甦。親朋集問,但偽對之。
翟湛持,經理饒州,道經鄱陽湖。湖上有神祠,停蓋遊瞻。內雕丁普郎死節神像,翟姓一神,最居末坐。翟曰:“吾家宗人,何得鄙人!”遂於上易一座。既而登舟,大風斷帆,桅檣傾側,一家哀號。俄一小舟,破浪而來,既近官舟,急挽翟登小舟,因而家人儘登。核閱其人,與翟姓神無少異。無何,浪息,尋之已杳。
轉思秋月,馳念頗煩,遂複南下至舊閣,秉燭久待,女竟不至。昏黃欲寢,見一婦人來,曰:“秋月小娘子請安郎君:前以公差被殺,凶犯流亡,捉得娘子去,見在監押,押役遇之虐。日日盼郎君,當謀作經紀。”王悲忿,便從婦去。至一城都,入西郭,指一門曰:“小娘子暫寄其間。”王入,見房舍頗繁,寄頓犯人甚多,並無秋月。又進一小扉,鬥室中有燈火。王近窗以窺,則秋月在榻上,掩袖嗚泣。二役在側,撮頤捉履,引以嘲戲,女啼益急。一役挽頸曰:“既為罪犯,尚守貞耶?”王怒,不暇語,持刀直入,一役一刀,摧斬如麻,篡取女郎而出,幸無覺者。裁至客店,驀地即醒。方怪幻境之凶,見秋月含睇而立。生驚起曳坐,告之以夢。女曰:“真也,非夢也。”生驚曰:“且為何如!”女歎曰:“此有定命。妾待月儘,始是生期。今已如此,急何能待!當速發瘞處,載妾同歸,日頻喚妾名,三日可活。但未滿光陰,骨軟足弱,不能為君任井臼耳。”言已,草草欲出。又返身曰:“妾幾忘之,冥追如何?生時,父傳我符書,言三十年後可佩佳耦。”乃索筆疾書兩符,曰:“一君自佩,一粘妾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