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_第37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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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遂襆被來,與王連枕,衾褥皆精彩。王亦招仆人臥榻上,各沉默安枕。久之,少年故作轉側,以下體昵就仆。仆移身避之,少年又近就之。膚著股際,光滑如脂。仆心動,試與狎,而少年殷勤乃至,衾息鳴動。王頗聞之,雖其駭怪,終不疑其有他也。昧爽,少年即起,促與早行。且雲:“君蹇疲殆,夜所寄物,前程請相授耳。”王尚無言,少年已加裝登騎,王不得已從之。騾行駛,去漸遠,王料其前程相待,初不為意。因以夜間所聞問仆,仆以實告。王始驚曰:“今被念秧者騙矣!焉有宦室名流,而毛遂於圉仆?”又轉念其談詞風雅,非念秧所能,急追數十裡,蹤跡殊杳。始悟張、許、佟皆其一黨,一局不可,又易一局,務求其必入也。償債易裝,已伏一圖賴之機,設其攜裝之計不可,亦必執前說篡奪而去。為數十金,委綴數百裡,恐仆發其事,而以身交歡之,其術亦苦矣。

後數年,又有吳生之事:

邑有吳生字安仁,三十喪偶,獨宿空齋。有秀纔來與談,遂相知悅。從一小奴,名鬼頭,亦與吳僮報兒善。久而知其為狐。吳遠遊,必與俱,同室當中,人不能睹。吳客都中,將回鄉,聞王生遭念秧之禍,因戒僮戒備。狐笑曰:“勿須,此行無倒黴。”

翼日卓午,又遇一少年,年可十六七,騎健騾,冠服修整,貌甚都。同業久之,未交一言。日既夕,少年忽曰:“前去曲律店不遠矣。”王微應之。少年因谘嗟唏噓,如不自勝。王略致詰,少年歎曰:“仆江南金姓。三年學費,冀博一第,不圖竟落孫山!家兄為部中主政,遂載藐小來,冀得排解。平生未曾踐涉,劈麵塵沙,令人薅惱。”因取紅巾拭麵,歎吒不已。聽其語,操南音,嬌婉若女子。王心好之,稍為安慰。少年曰:“適先馳出,眷口久望不來,何仆輩亦無至者?日已將暮,何如!”遲留瞻望,行甚緩。王遂前驅,相去漸遠。晚投旅邸,既入舍,則壁下一床,先有客解裝其上。王問仆人,即有一人入,攜之而出,曰:“但存候設,當即移他所。”王視之則許。王止與同舍,許遂止,因與坐談。少間,又有攜裝入者,見王、許在舍,返身遽出,曰:“已有客在。”王核閱,則途中少年也。王未言,許急起曳留之,少年遂坐。許乃展問邦族,少年又以途中言為許告。俄頃,解囊出資,堆累頗重,秤兩餘付仆人,囑治肴酒,以供夜話。二人爭勸止之,卒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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