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_第15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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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數月,李病劇,醫藥無效。兒曰:“朝夕恐不救也!”二鬼坐床頭,一執鐵杖子,一挽苧麻繩,長四五尺許,兒日夜哀之不去。”母哭,乃備衣衾。既暮,兒趨入曰:“雜人婦,且退去,姊夫來視阿翁。”俄頃,鼓掌大笑。母問之,曰:“我笑二鬼,聞姊夫來,俱匿床下如龜鱉。”又少時,望空道酬酢,問姊起居。既而鼓掌曰:“二鬼奴哀之不去,至此大快!”乃出之門外,卻回,曰:“姊夫去矣。二鬼被鎖馬鞅上。阿父當即無恙。姊夫言:歸白大王,為父母乞百年壽也。”一傢俱喜。至夜病良已,數日尋瘥。

祝翁

生心惻然,近瓶竊聽,聞四姐在瓶中言:“坐視不救,君何負心?”買賣打動。急啟所封,而結不成解。四姐又曰:“勿須爾!但放倒壇上旗,以針刺脬作空,予即出矣。”生如其言。果見白氣一絲自孔中出,淩霄而去。客出,見旗垂地,大驚曰:“遁矣!此必公子所為。”搖瓶俯聽,曰:“幸止亡其一。此物合不死,猶可赦。”乃攜瓶彆去。

一日生坐齋頭,有少年來求畫,姿容甚美,意頗儇佻。詰所自,以“鄰村”對。嗣後三兩日輒一至。稍稍稔熟,漸以嘲謔,生狎抱之亦不甚拒,遂私焉。由此來往昵甚。會女郎過,少年目送之,問為誰,對以“鄰女”。少年曰:“素淨如此,神情何可畏?”少間生入內,母曰:“適女子來乞米,雲不舉火者經日矣。此女至孝,貧極可憫,宜少周恤之。”生從母言,負鬥米款門,達母意。女受之,亦不申謝。日嘗至生家,見母作衣履,便代縫紉,出入堂中,操縱如婦。生益德之。每獲饋餌,必分給其母,女亦略不置齒頰。母適疽生隱處,宵旦嚎啕。女時就榻省視,為之洗創敷藥,日三四作。母意甚不自安,而女不厭其穢。母曰:“唉!安得新婦如兒,而奉老身以死也!”言訖悲哽,女慰之曰:“郎子大孝,勝我寡母孤女什百矣。”母曰:“床頭踥蹀之役,豈孝子所能為者?且身已向暮,朝夕犯霧露,深以祧續為憂耳。”言間生入,母泣曰:“虧娘子很多,汝無忘報德。”生伏拜之。女曰:“君敬我母,我勿謝也,君何謝焉?”因而益敬愛之。然其舉止生硬,毫不成乾。

尚生泰隱士,獨居清齋。會值秋夜,銀河高耿。明月在天,盤桓花陰,頗存遐想。忽一女子逾垣來,笑曰:“秀才何思之深?”生就視,容華若仙。欣喜擁入,窮極狎昵。自言胡氏,名三姐。問其居第,但笑不言。生亦不複置問,惟相期永好罷了。自此臨無虛夕。一夜與生促膝燈幕,生愛之,矚盼不轉。女笑曰:“眈眈視妾何為?”曰:“我視卿如紅葉碧桃,雖竟夜視勿厭也。”三姐曰:“妾陋質,遂蒙青盼如此,若見吾家四妹,不知如何倒置。”生益傾動,恨不一見色彩,長跽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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