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_第109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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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與老婆言,共相駭異。視衣上著杵處,異紅如錦,有奇香。夙起,從陳言,裹糧入山。大霧障天,茫茫然不辨徑路。躡荒急奔,忽出錯墮雲窟中,覺深不成測,而身幸不損。定醒很久,仰見雲氣如籠。乃自歎曰:“神仙令我迴避大數,終不能免。何時出此窟耶?”又坐移時,見深處模糊有光,遂起而漸入,則彆有六合。有三老方奕棋,見高至,亦不參謀,奕不輟。高蹲而觀焉。局終,斂子入盒。方問:“客何得至此?”高言:“迷墮迷途。”老者曰:“此非人間,不宜久淹,我送君歸。”乃導至窟下。覺雲氣擁之以升,遂履高山,見山中樹色深黃,蕭蕭木落,似是秋杪。大驚曰:“我以冬來,何變暮秋?”奔赴家中,妻、子儘驚,相聚而泣。高訝問之,妻曰:“君去三年不返,皆覺得異物矣。”高曰:“異哉,才瞬息耳。”於腰中出其糗糧,已若灰燼,相與驚奇。妻曰:“君行後,我夢二人,皂衣閃帶,似誶賦者,洶洶然入室張顧曰:‘彼何往?’我訶之曰:‘彼已外出。爾即官差,何得入人閨闥?’二人乃出。且行且語曰‘怪事怪事’而去。”高乃悟已所遇者仙也,妻所遇者鬼也。高每對客,衷杵衣於內,滿座皆香,非麝非蘭,著汗彌盛雲。

官吏中有妹養宮中而字朱紫者,有將官某代作啟,中警句雲:“介弟從長,奕世近龍光,貂珥曾參於畫室;舍妹夫人,十年陪鳳輦,霓裳遂燦於朝霞。寒砧之杵可掬,不搗夜月之霜;禦溝之水可托,無勞雲英之詠。”當事者奇其才,遂以文階換武階,後至通政使。

異史氏曰:“馬萬寶可雲長於用人者矣。兒童喜蟹可把玩,而又畏其鉗,因斷其鉗而畜之。嗚呼!苟得此意,以治天下可也。”

日曛黑,媼引女子至,曰:“郎君晚回家否?”田曰:“不回矣。”女子喜曰:“如此方好。”數語,媼彆去。田便燃燭展衾,讓女先上床,己亦脫衣隱燭。忽曰:“幾忘懷廚舍門未關,防狗子偷吃也。”便下床啟門易生。生窸窣入,上床與女共枕臥。女顫聲曰:“我為娘子醫清恙也。”間以昵詞,生不語。女即撫生腹,漸至臍下,停手不摩,遽探其私,觸腕崩騰。女驚怖之狀,不啻誤捉蛇蠍,急起欲遁。生沮之,以手入其股際。則擂垂盈掬,亦偉器也。大駭呼火。生妻謂事分裂,急燃燈至,欲為補救,則見女赤身投地乞命。妻羞懼趨出。生詰之,雲是穀城人王二喜。以兄大喜為桑衝門人,因得轉傳其術。又問:“玷幾人矣?”曰:“身出行道不久,隻得十六人耳。”生以其行可誅,思欲告郡;而憐其美,遂反接而宮之。血溢隕絕,食頃復甦。臥之榻,覆之衾,而囑曰:“我以藥醫汝,創痏平,從我終焉可也?不然,事發不赦!”王諾之。明日媼來,生約之曰:“伊是我表侄女王二姐也。以天閹為夫家所逐,夜為我家言其由,始知之。忽小不康,將為市藥餌,兼請諸其家,留與荊人作伴。”媼入室視王,見其麵色敗如灰塵。即榻問之。曰:“隱所暴腫,恐是惡疽。”媼信之去。生餌以湯,糝以散,日就平複。夜輒引與狎處;夙起,則為田提汲補綴,灑掃執炊,如媵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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