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所及,船麵上黑壓壓的坐著將士,幾張粗陋的桌椅前,圍坐三五個將士劃拳拚酒,有的將士鼓起,竟舞起刀劍,身姿如雲流水般挽出劍花,餘下吃酒的將士看到出色處,收回陣陣喝采聲。
貳心中一凜, 快步上去, 朝李景喻稟告道:“郡主似是精力不濟, 早膳未吃, 便歇下了。”
他正與近側的將士扳話,不知說到甚麼興事,唇角一挑,竟淺笑起來,涓滴無皇族貴胄輕視識人的架式。
直到迷離月色透過窗欞撒出去,落了一地清輝,她才從船麵上傳入屋中的喧嘩聲驚醒。
不知她在夢裡想起了甚麼,嘴裡嘟囔了兩句,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流出,沾濕.了鬢間碎髮,隱入烏髮當中,瞬息消逝無蹤。
今晨,審判完李嬤嬤,郡王便猜想,或許向郡主府兵下藥之人並非是李嬤嬤,故,他們隻能從水匪處動手。
他肩背微微一僵,停在了原地,臉上笑意減淡很多:“表妹,但是為了李嬤嬤的工搗蛋我?”
“交代膳房做點糕點備著。”
顧蒹葭也冇想到,這一覺她睡得如此沉。
“昔日有盧布投丁原,卻弑殺寄父,寡情負恩之舉,近者,有“子係中山狼”之說,這天下,忘恩負義之人如過江之鯽多不堪數,表妹,你又何必輕賤本身,暗自傷神呢?”
朱會飛早在船麵上等李景喻,幾次望著船艙最頂層的屋子,幾乎要望眼欲穿,見他渡步過來,忙提步迎了上去。
朱會飛依言前去, 待返來時, 額上熱汗淋漓, 見李景喻立在船頭,雙手背在身後,渾身高低透著冷厲孤寂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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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一怔,轉頭看他。
“你下去安插,務必此次將這幫水匪一網打儘。”
他拾階而上,穿過蜿蜒盤曲的走廊,停在了顧蒹葭房門前。
那一日梨花雪壓枝,鶯囀柳如絲,幾十裡紅綢送新妝。
再昂首,就見天涯殘雲漸收,朝霞如同道道金鞭揮灑下來,攏在船身上,天竟將近黑了。
李景喻眉頭倏然一沉,神采轉冷。
朱會飛睜大雙眸,忙點頭:“卑職定不負郡王所托,上回水匪挾製白露郡主時,還未查明是誰在船高低.藥,若此次,能擒住他們首級,說不準便能曉得他們為何挾製郡主了,恰好新賬舊賬一起算。”
門外扼守的府兵已換成他的人,見他過來,垂首施禮,並朝他低聲道:“郡主已睡下了。”
她眼眶微濕,吸了吸鼻子,竭力壓下心底生出孤寂之感,起家下榻,穿好衣衫,翻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