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涼垂著的眼底掠過一抹滑頭,哼了聲嘀咕道:
太後不悅地擰眉,扭頭叮嚀嬤嬤,“在哀家身邊也安個位子,待會兒玉珠獻舞返來,便讓她跟哀家坐一起,奉養哀家。”
裴聿心口一亂,脫口道:“不會!”
“天子,此乃大朝會,要恪守端方。永寧郡主坐在鎮北王身邊,壞了端方。”
耶律文玉病懨懨的,嘴巴上的口脂塗得鮮紅,臉上卻煞白,遠了看彷彿一女鬼,嚇壞了好幾個上了年紀的大人。
麵聖不必行大禮。
顧涼咬了咬口中軟肉,這話不是她說了嚇裴聿的,宿世她在裴荀陣營,和裴聿是敵對乾係的時候,便聽裴荀提起過。
天子挑了一下眉頭,動體味纜子,往左手邊看去,笑著說:“也是,永寧如何坐到這裡來了?朕方纔就瞥見了。”
“拜見陛下——”
顧涼舔舔唇瓣,天子揚聲大笑,笑容下也不知是何情感,眼神烏黑難斷,如有所思地看了看二人。
幾人四周坐的都是大雍的大官,除了內閣學士,翰林院的,鴻臚寺的,這安排深意可大。
裴聿道:“你要嫁我,天然能夠管。今後也隻能管我一人。”
裴荀捏緊手裡的酒盞,內心除了肝火,另有一種詭異的麻痹安靜。
顧涼揉揉眼角,糯糯嘀咕:“管皇叔一個就夠累了。”
耶律颯打量著耶律文玉,慢悠悠地說:“年老是有腦筋的,主張和談的是他,臨行前俄然‘病倒’,換使臣的也是他。怕是早猜到如許的局勢,以是纔不肯來……”
顧涼心虛的視野閃動,果斷說道:“現在和之前不一樣。現在他就是疼死也跟我無關!”
“老十四跟永寧確切是相配,朕這聖旨也算促進了一對才子才子。”
二人上首長久的劍拔弩張,上麵故意存眷的人都能看得見。
耶律文玉牙關緊咬。
曲樂響起時,筵席才正式開端。
“你最好誠懇些。本日是大雍大朝會,場麵浩大,你如果再惹了甚麼是非,父汗都護不住你。”
“皇上駕到——”
“我就是擔憂皇叔,就算皇叔不肯奉告我,我也曉得皇叔一身暗病。如果不現在就養好,哪日疆場上發了病,皇叔要拋下我嗎?”顧涼說著說著紅了眼睛。
說是裴聿在同跟敵邦交兵的時候,在山穀遇襲被困,北地軍死傷慘痛,裴聿也是命懸一線好不輕易才挺過來。
委委曲屈的低聲抱怨:“是我管得太多了。”
管樂笙簫靡靡,耶律文玉低著額一臉不耐煩的坐著,煩躁地抖抖腿。
顧涼瞪圓了眼,不成思議地往裴聿看去,搭在膝上的手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