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想懲辦劉貴,實在是太明白,一遭打蛇不死,必遭反噬的事理。如果她方纔告狀,同為劉家奴婢,固然身份有凹凸,但劉管事看在昔日的情麵,頂多嗬叱劉貴幾句。這對劉貴來講,不會痛也不會癢,反倒會更加恨她。
海島的淩晨是喧嘩的,成群的海鷗結伴在大船上空迴旋,大聲鳴叫著,不知是在表達獵奇之意,還是迎客的歡樂。
但凡是廚子就冇有不嘴饞的,很快劉貴就被董蓉一道道好菜色喂得肚皮溜圓。一日三餐都在小灶間處理了。兩個廚娘憤恨之極,隻要見他露麵就要找藉口躲出去,唯有董蓉淡淡笑著,服侍殷勤。
這會兒正在大廚房裡,指導著雜工投洗海帶的劉貴兒,不知為何俄然感覺脊背一涼,他驚得驀地轉頭看了看灶間門口,見得除了海風吹過,並無甚麼人影,因而莫名其妙的搖點頭,持續耀武揚威的呼喊著。
而劉貴就是她踩踏仇敵骸骨進步的第一步!
如果好人冇好報,那她為甚麼還要做個爛好人?今後今後,這人間,待她有一分好的人,她絕對會十倍還之。而欺到她頭上的人,必然要讓他長生永久都悔怨。
劉管事心下實在獵奇之極,不明白自家三爺為何就對一個半路撿上船的廚娘這般在乎,不但叮嚀他諸事細心回報不說,竟然每次聽過還都是這般歡樂。莫非是他太笨,瞭解不了主子的設法?
以是,莫不如甚麼都不說,劉管事那邊留了個好印象,劉貴這裡也會覺得她怕了,更加變本加厲,到時候她在脫手整治他就便利多了。
本來她不肯同如許的小人計算,但他那句“剋夫”就像人間最暴虐的利劍,等閒紮透了她的脊背,重新隔開了統統最痛的傷痕。她甚麼都能忍,唯獨不能忍耐如許的謾罵。
前船最是寬廣溫馨的一間艙房裡,劉三爺一邊心不在焉的喝著茶,一邊聽劉管事提及灶間之事,不知想到了甚麼,臉上的笑意也是越來越濃。
董蓉被嚇了一跳,惶恐中就要把手裡的盤子藏到身後。劉貴倒是眼疾手快的一把奪了過來,隻見白瓷盤上一層層整齊的碼著很多魚肉片,許是因為切得極薄,每一片都透著亮兒。盤子邊沿另有一隻小碗,盛著半下乳紅色的醬料,嗅著有股濃烈的奶香。
董蓉好似冇有聽到他出去,正低頭忙著甚麼,那模樣極當真。劉貴獵奇,因而就悄悄走到跟前,大聲問道,“本日甚麼菜色?”
有人耐不住獵奇心,捏著鼻子往艙房裡一看,成果就見劉貴正仰躺在地板上,雙眼上翻,臉上身上都是未消化的穢@物,褲子更是看不成了,黃黃白白流淌了一地,怪不得這麼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