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聽他黯然地說著他的不是,駭怪昂首,然後輕笑,“一廂甘心為我好……是指將我嫁給二皇子?”
連將她嫁給彆人,都是為她好?
景辭低頭看一眼本身的雙足,低聲道:“你曉得我一度很恨你嗎?恨你,卻不肯讓人殺你……或許更恨我為甚麼冇法罷休……”
唯唯諾諾,不敢怒更不敢言,毫不該是她的本質。
“你想到甚麼?想到我宇量狹小,終究忍不了你的輕浮和知夏姑姑的白眼?”
“我不是?”
若他過後肯放下他平日目無下塵的傲岸,為他醉後的無禮說一聲抱愧,或許統統都不會產生了吧?
她的眼睛已然潮濕,忙抬手撫了撫額前碎髮,藉機用袖子拂去淚意,方纔挺直了腰,說道:“實在你還是不懂眠晚。她能接受的能夠比你設想得還要多很多。知夏姑姑必然不會奉告你,那次令她畢恐怕水的落水,隻是因為她癡心妄圖,竟然敢要求跟從你和則笙郡主一起去看望親朋,才被知夏姑姑親手推入湖水,淹到瀕死再拖上來,然後再淹下去,再拖上來,一次又一次,又一次……那次抱病,不是因為落水,而是因為驚駭,對水流不竭嗆入肺中的驚駭,以及,對滅亡的驚駭。”
阿原當真地看著他,景辭亦沉寂地看著她。
景辭耳朵竟然也有些泛紅,輕笑道:“好吧,實在我也是怕了……我怕我陷得太深,再不知死活地戀著你,我也怕知夏姑姑等曉得我陷得太深,又生出彆的動機……”
阿原心跳得很快,卻又倍感荒誕。
為甚麼傾經心力想要庇護的師妹,竟能如此狠心腸害他,要讓他以那樣慘烈的體例死去。
景辭抬手,一朵朵拈著跌在她頭上的紫薇落瓣,聲音降落寡淡,“阿誰冬夜,我被挑斷足筋時的劇痛裡驚醒,手無寸鐵,卻被成群的餓狼追逐。若我不會技藝,三兩下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倒也是功德。可我恰好會技藝,恰好冇那麼輕易死去。我拖著冇法施力的雙足,跟狗一樣滿地亂爬,抓著觸手可及的統統石頭和樹枝,抵當著餓狼的虎倀。言希找到我時,我渾身是血,被嘶咬得慘不忍睹,上百處的傷口,跟篩子似的。那一夜,玉輪都是血紅的。前麵的事,我已記不得了,隻聽言希厥後講起,我在昏倒中問了無數次,為甚麼,為甚麼,為甚麼……”
哪怕當時他肯賜與的感情,看著很淡,很淡,深知他的眠晚都能冷靜咀嚼出無窮的寵溺,再也抵擋不住。
後天應當就不說後天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