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等睡夢中的阿原聞到動靜披衣趕來,李斐兀自驚魂不決,抱著烏紗帽在堂間捶胸頓足地大聲吼怒:“景知晚呢?景知晚呢?這個不靠譜的東西,要緊關頭死那裡去了?他惹出來的一大攤子爛事兒,脖子一縮當了烏龜,一鍋屎尿全扣到老子頭上如何回事?”
半晌後,穢物“嘩啦啦”倒入糞池,攪動一池糞水,惡臭熏天。
婦人們從門縫往內張望。
李斐一個小小文官,幾時見過這等陣仗?彆說那苦主嚇尿了,連他都快嚇尿了,伏在地上連連叩首,儘管賠罪道:“下官原想著查清楚便將靳總管放回,能夠洗刷懷疑,還他明淨,免得落人丁舌,損了賀王的清譽,都是下官的不是,冇有事前叨教賀王的意義……”
“當然刷!反正我們在內裡刷,也碰不著內裡!”
儘是殺氣的壯漢刀持得很穩,穩穩地割破了那苦主脖頸上的皮膚。雖不致命,鮮血滑落時,那男人已在驚嚇當中撕心裂肺地亂嚎起來。他的腳下垂垂汪出一團濕痕,卻不是血,而是尿。
李斐已為是否獲咎了賀王忐忑了一整夜,聽聞傳報賀王親來縣衙,連跌帶爬從床上滾下,歪著帽子邊繫腰帶邊奔出去驅逐。
大梁建國未久,根基延用前朝律令,有誣告反坐的定製。也就是說,誣人盜竊,誣告之人將以盜竊罪論處;誣人奸騙彆人妻女,當然也要以奸騙彆人妻女罪論處。但大刀架在脖子上,堪堪就要砍下去,對身首異處的驚駭便遠遠超越了對反坐的驚駭,因而殺豬般的號叫和告饒便是意猜中事。
直到,阿誰如影子般無時無刻跟在他身後的小女孩呈現,他的眼底才垂垂有了些暖意。
明天見!
他的皮雖厚,約莫也不敷蒙兩張大鼓。
景知晚懶懶睨她,“剛不是說了,追仙顏小娘子去了!”
侍從趕緊應了,舉目四顧,倒是茫然。
一眾親兵便裹捲了賀王和靳大德飛奔而去。
婦人們將拎著滿滿的恭桶,走向街坊們共用的茅房,然後不測埠發明茅房那破門竟然鎖上了。
他從轎中出來,並未和李斐多話,而他部下一眾親兵早已突入獄中,將那妻兒被害的苦主拉出來,刀架在脖子上問道:“再奉告知縣大人一遍,你老婆是如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