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積得有一尺厚了。今晨天又放晴,朔風一吹,將整座寺院凍成了一個玉合子,耀目光鮮。
翻開繡線軟簾,隻見一個香雕粉捏,玉裹金妝的絕色少年在操琴,雖不是女子,卻比女子還要女態,骨香肉膩,玉潔晶瑩,一襲紅裳,弱不堪衣。
那洛甫更是閉了眼睛,跟著那琴音微微點頭,嘴裡喃喃道:“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可貴幾次聞!”
“謝相爺嘉獎!”白玉書又驚又喜,他一向苦心安排兒子能讓相爺賞識,冇想到女兒也博得了相爺好感,一時有些無措,隻顧彎身作揖,大氣也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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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爺喜好樂律,不如入內,我們一邊吃些素齋,一邊賞識,如何?”惠澤謹慎扣問道。
洛甫淺笑著點頭,轉首對白玉書道:“白先生攜夫人蜜斯一起退席吧!老夫此番微服到此,與方丈一敘前緣,遇白先生一家也是緣分,那就不拘那些繁文縟節了。”
這一番苦心孤詣總算冇有白搭。
一行人踏雪向雅閣而去。
琴官起家,嫋嫋婷婷地上前拜見洛甫,聲如鶯嚦,“琴官拜見官爺!”
其彆人已尾隨相爺到了雅閣樓上,見相爺怔怔立於門邊並不出來,便順著相爺的目光朝裡望去。
白玉書內心說不出的彆扭。
白玉書落在前麵,小聲問白薑氏道:“夫人,軒兒呢?”
洛甫問道:“是誰在操琴?”
洛甫繼而轉頭給了白玉書一個賞識的笑容,“人之豐韻雅秀,皆從書籍中來,書香世家,果然不辱門楣。”
一時候,雅閣內熱氣騰騰,捲菸嫋嫋,和著琴官的琴音,就如雲蒸霞蔚的瑤池。而琴官雲發飄蕭綠,花顏旖旎紅,雙眸剪秋水,十指剝春蔥,端的如神仙下凡。隻聽他開嗓唱道:“雖有兄弟,不如友生;每有良朋,況也詠歎……”
洛甫猜疑地看著惠澤道:“佛門聖地竟也能喝酒麼?”
洛甫立時心跳加快,麵上雖是不動聲色,內心卻早已暗湧春波。冇想到惠澤大師對本身竟了若至此。在京都為官多年,冇人曉得他這癖好,他本身為了宦途和聲望,也苦苦壓抑,不讓人曉得,冇想到,在這偏僻的洛縣,竟尋到了知音。當即對惠澤又是感激又是歡樂,便卸了統統官氣,舒心一笑。
因而一行人退席坐定,幾個沙彌抬上一個攢盒,內裡有十二碟裡菜,銀盃象箸都鑲在內裡,非常精美。又有個沙彌,托著風雅盤,內放火鍋,身後跟著幾個端素菜的沙彌,魚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