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心硯躺在床上展轉反側。

他羞赧道：“世妹談笑了。實在十年寒窗苦讀，在我看來，不為名利不為財，但求與書醉，纔不枉與書結緣一場。”

心硯道：“奴婢隻是有感而發。感覺蜜斯麵對的挑選太多，莫說蜜斯，就連奴婢都有些目炫狼籍，舉不定主張了。”

聽白雲暖如此說，溫鹿鳴也顯得衝動，好不輕易鼓起勇氣正視白雲暖，白雲暖卻福了福身子，攜著心硯離了靜宜齋。

“此次，倒要記心硯一筆功績。”白雲暖原是為了在白薑氏麵前汲引心硯，不假思考便道出真相，竟讓白薑氏不悅地板起了麵孔。

敬愛的女子，他不但娶不得，愛不得，見她被誹謗，本身還替她申述不得。

少爺與少夫人伉儷不睦，是因為本身麼？她不敢如此想，本身不過一個小小丫頭，哪有那麼大的魅力？

白雲暖一怔，想替心硯辯白幾句，卻如吃了黃連普通，苦在心頭，卻說不出口。

喝了醒酒茶，頭還是疼得短長。

他的目光超出白雲暖，落在她身後的心硯身上，想起鬆塔說的允姑誣賴心硯的說辭，內心便堵得慌。

白雲暖立足，側頭好笑地看著心硯，“因何有如此感觸？我母親都不擔憂的事情，你偏如此擔憂。”

溫鹿鳴在窗下看了半日書，見白振軒醒了，忙收了書，踱步過來，見白振軒一臉惺忪，便笑道：“兼併了半日我的床，可該還我了。”

換好衣裳，洗了把臉，神清氣爽地往蘭庭去。為著路近，便悄悄穿過西角門，進了婢女塢。

“少夫人要尋她的丫頭，你大可來稟告我和老爺，白家連下鏢保章家兄妹去永定州的才氣都有，更何況尋訪戔戔一個丫頭，你又何必白白的去章家現眼？這一次幸而無傷風雅，可如果那章少爺是以賴上你家蜜斯，看你如何是好！況你是自作主張，並未征得蜜斯同意，這豈是一個主子該儘的本分？這一回你是假借蜜斯之名做了一件功德，保不準你回回假借蜜斯之名做出的都是功德，如果有朝一日，你是以毀損了你家蜜斯名聲，就算讓你和雨墨博得不異了局，也賠不回你家蜜斯的喪失……”

溫鹿鳴聽白雲和緩風細雨娓娓說道，內心湧起一股暖流。拱手作揖道：“蜜斯……世妹談笑了，鄙人豈是那小肚雞腸之人。”

“溫賢弟如此說來，敢是嫌我白家粗茶淡飯怠慢了你？”

“曉得你鴻鵠誌向，非我等燕雀可比。”白雲暖噗嗤一笑，目光落在溫鹿鳴手上，見是一本《春秋》。備考科舉，必定要熟讀經史子集，古板有趣，卻要為著出息不辭辛苦，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