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怒而威,保衛舉起手中的燈籠朝前一探,這才瞧清麵前站著的是馬千乘,倉猝要叩拜施禮便被對方製止住,當下不敢再擔擱,倉猝疇昔開了側門。
劉掌櫃哆顫抖嗦走在馬千乘身前,法度不自發便加快了些,不知為何,他總會生出一種,如果他走慢了,身先人便會一腳踹過來的錯覺。
提到坪頭山的這夥賊人,兵士們無不咬牙切齒,似有奪妻殺父之恨。本來山賊日漸猖獗,前幾日竟趁馬千乘率軍平龍陽峒分開石砫以後,以百十餘人之陣仗來雄師陣前號令,清楚是未將他們這夥甘為大明拋頭顱灑熱血的朝廷軍士放在眼中,現在聽聞要清理坪頭山,心中當下沸騰起來。
馬千乘一襲輕裘,彷彿翩翩少年郎,他立在高處,俯視著腳下縱橫整齊的兵士,沉聲道:“徹夜召大師前來,為的是剿平山上這夥歹賊。”
柳文昭鼻頭一酸:“已經服了藥,一會便會醒了。”低頭擦了擦眼淚,將兩報酬何落得如此境地的後果結果與馬千乘說了一遍,末端道:“那夥山賊實在可愛,眼下洞中定然另有很多被困女人,還望將軍儘早將她們救出,以製止她們所受欺侮。”
“是我。”馬千乘輕聲呼應,顧自排闥出去,稠密的中藥味道溢滿房間,嗆的馬千乘直皺眉,來不及與柳文昭酬酢,馬千乘直接問道:“她如何樣了?”
此時雄師已重裝在郊野調集結束,三百軍士寂靜厲穆,好似鐵麵修羅立於森森叢野當中。
“誰在門外?”
馬千乘一腳踹在保衛腰側:“開側門,我要出城。”
保衛提著燈籠罵道:“他孃的!大半夜出來晃甚麼?”見身前人聞言毫無反應,隻淡笑著與他對視,不由怒從心頭起,正要用刀柄敲他兩下,這廂剛一抬手,便被扭住了手腕,保衛身子跟著斜了斜,口中“哎呦哎呦”痛呼個不斷。
“我此番來,你莫要張揚。”想起白日裡有孟浪的女人撞開街邊保護次序的侍衛的長槍,衝到他馬前求他一娶之事,貳心便翻了好幾翻,此時見劉掌櫃忙不迭的點頭,這才三步並作兩步朝二樓而去。腳步輕巧非常。
聽聞山賊這幾日下山橫行一事,馬千乘蹙眉,隔簾瞧了秦良玉一眼:“我一會便去山上瞧一瞧,你們先在這歇著,一會我讓人來接你們二人回府。”
馬千乘從堆棧步出,路兩旁酒樓燈火透明,震天的喧鬨聲從裂縫中流出,此時已是深夜,孤月好似直接掛在高樓的四角飛簷上,幽幽泛著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