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氏心中替她不忍，又不敢露了口風，又不好謊話欣喜，*道：“男人不過是個男人，女人過日子還要靠女人本身，你整日如許念他做甚麼？”

中午孫氏拌了幾碟涼菜，一人吃了一碗帶澆頭的臊子麵。車氏與晚晴兩個抱著鐸兒，如同自籠子裡放出來的鳥兒，將全部車家集重新逛到尾又從尾逛到頭。瞧完了胭脂水粉瞧布料，瞧完了布料又瞧鞋樣，完了猶覺不敷，連菜市肉市都逛了一遍。

下台階往前是一座賢人祠，伏泰正在祠前站定遠遠行了一禮，就聽晚晴問道：“我們婦人們敢不敢對著賢人施禮？”

車氏道：“那是天然，他借住在我家，又在我家用飯。”

伏泰正道：“看你誌願，不過一個情意罷了。”

那人穿戴件直裰，背影清楚就是隔壁的阿正叔，隻是她早間與車氏兩個出門時他還在家裡弄皮子，怎的至晚也到車集上來了？她心中有些迷惑，見那院子裡又空空蕩蕩再冇有人，便捏著揉眼睛的帕子閃身進書院，提心掉膽跟著伏泰正方纔走過的路一嚮往裡走著。

她慌的一手抓住垂著的柳枝欲要站穩，誰知這柳枝太脆，一抓之下整股子從她頭上砸了下來。有幾枝自她臉頰上劃過，這時正絲絲的疼著。她一聲不吭悶聲自頭上往下撤著柳枝柳葉，夙起才吃力綰緊的髮髻便叫柳條刮花成個瘋子一樣。

車氏心中亦是愁脹百結，張了半天辯才道：“怕是你會錯意了，族長那樣老的人，跟馬氏湊一塊另有一說，若對你都動心機，那就成畜牲了。”

他回身不由分辯往裡走著：“堂堂七尺男兒寒窗苦讀，能不能考得上舉子竟要看有冇有婦人進過書院？”

晚晴遙指著書院外說道：“叫他伯母帶回車家去了，我一人在此逛著，因向來冇有進過書院，有些獵奇，就偷偷出去了。”

他兩口兒常去伏村，也常給鐸兒帶些炸糕糖果之類的小東西，鐸兒也與他親，抱著叫了聲：“孃舅。”

伉儷講緣份，父母之言媒人之命所求來的是善緣還是合緣，便真真是撞天婚了。

晚晴急的轉頭跳腳就要走：“還是不了，我聽青山平話院不叫婦人們進的，婦人們進了有倒黴，隻怕來歲一年書院都不能出舉子。”

言罷回身自後抽了她頭上的竹簪，雙手打散她頭髮細細替她撲動手上的柳葉。晚晴見過伏泰正耍棍，亦見過他楦皮子打獵，他那雙手粗硬豐富大如莆扇，一拳頭打出去空中都要帶著聲響。冇誠想這雙手歸擾開端發來倒是份外的和順詳確，他滿手粗繭，自她脖頸上掠過期倒惹得她渾身不安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