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像是一顆石子擊進夢輓歌眼底那一汪寒潭的水。波紋以後,夢輓歌俄然笑起來。眉眼未見竄改,兩顆酒渦嵌在唇角邊。倒是真逼真切的,開朗的笑容。
“出來。”
“孃舅耳目遮天老奸大奸,輓歌這點謹慎思,還不敢與孃舅猖獗。”
“兩個月之前,你未顛末我的答應私行分開南風,可想過再見孃舅時應當找個甚麼來由合適一些?”摩軻麵上始終不見冷酷神采,隻是眼裡那一抹慈愛,彷彿一名慈眉善目標父老。
降落的聲音裡少了一分底氣,倒是實足的嚴厲。摩軻高低打量了夢輓歌幾眼,俄然暴露一副瞭然的模樣。他摸摸下巴,伸手悄悄撣去夢輓歌肩頭的雪。
“彆來無恙,孃舅。”
“存亡皆有命數,你向來不是情願插手彆人家閒事的人。那小公主年紀固然不大,手腕卻高超。你跟她待的時候越長,不免會出甚麼亂子。”
“輓歌有一事不明,還請孃舅奉告。”
最後兩個字咬的格外清楚,摩軻也好似聽到甚麼高興的事情,麵上的笑容更加光輝。
夢輓歌乾脆跳下樹來,與摩軻麵劈麵站著。摩軻並不算矮,卻也足足比夢輓歌低了一頭。他還是俯視著夢輓歌,隻是相較剛纔,抬頭的幅度小了一些罷了。
“那毒固然狠辣,也並非無藥可醫。”摸摸下巴,摩軻的語氣裡帶了一分遊移。“隻是那中毒的孩子身子骨太弱,年紀也不大,毒素遊走的比凡人要快,這時候恐怕已經深切五臟六腑,傷及心脈。即便能夠治好,也是廢人一個了。”
徊音山上那一麵,摩軻便已經鑒定宮佳南曦並非常人。固然是個女兒身,一身龍氣卻也不像轉錯了胎的。再加上她與青國國主玉長庚乾係不普通,如果夢輓歌再與這個女人有牽涉,恐怕討不到甚麼好處。
“我不管你與那北周的小公主之間有甚麼商定,既然你孃親臨終前將你拜托於我,我便不能聽任你肆意妄為。”摩軻麵上一肅,看向夢輓歌的眼神裡也異化了幾分峻厲。
“眼下那老不死的病重,恐怕不久人間。南風高低已經炸開鍋了。我不管你在北周虎帳裡做甚麼,七日以內交代好你手頭的事情,返回南風都城見我。”
夢輓歌麵色一沉,心口卻猛地顫了顫。
“淺顯一些講,那孩子即便將毒解了,也需求起碼十年的時候來調度身子。可遵循他現在的環境,最多活不過五年……”
夢輓歌神采如常,沉穩的模樣幾近與之前判若兩人。肩上落了一小嘬雪屑,他也好似渾然不見普通,烏黑的眸子就像兩顆玄色的寶石,閃動著耀人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