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裡彷彿有甚麼東西刹時炸裂開來,全部六合都是天旋地轉的轟鳴聲。南曦有力的跪在地上,最後一聲哭泣卡在喉嚨裡。
他像是俄然想起甚麼,猛地站起來,下一刻已經快步跑出營帳。
宮佳南曦的呼吸垂垂安穩下來,她倚靠在玉長庚懷裡,眼角的淚線乾枯。
玉長庚站在床前,一襲玄色滾金長袍裹住苗條身形,他看著宮佳南曦蕉萃的模樣,心底莫名的酸楚一片。就這麼天然的抱住她顫抖的身子,玉長庚的唇抵在她滾燙的額頭上。
“嚇死我了……”一聲低喃,夢輓歌看著還是昏睡的南曦,唇角的酒渦淺淺浮出來。
也就是個十七八的小丫頭,國仇,家恨,如何就揹負了那麼多?
突如其來的冰冷讓宮佳南曦稍稍復甦一些,她隻是本能的靠近暖和,纖細的雙腕環上玉長庚的腰身,下一刻眼淚卻轟但是至。
夢輓歌返來的時候,南曦的燒已經退了下去。軍醫將熬好的湯藥交給夢輓歌,把完脈便退了出去。
他坐在床榻上,右手從懷裡取出一個瓷瓶。幾顆瑩潤如白玉的丹丸從瓶子裡滾落出來。他扶正南曦的脊背,捏著她的下頜將藥丸灌下去。
“父君,父君!”南曦的眼淚湧出來,砸在宣門殿冰冷的地板上。
半晌,營帳外俄然傳來兩聲布穀鳥的叫聲。玉長庚垂睫,將懷裡的人重新安設回床榻上。他的指腹掃過宮佳南曦光亮的額頭,狹長的眼睛裡的和順一閃而過。
俄然,她看到她的母後渾身華服拚了命從內殿裡衝出來,滿臉斷交徑直往宣門殿的紅漆石柱上撞去。
“不要!!”
內殿彷彿有爭論的聲音,喧鬨著,聽不清楚。宮佳南曦想跑疇昔,身子卻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著定在原處,始終轉動不了分毫。
玉長庚的手指倏然收緊,連做夢都想要的救贖,卻不知這天下間除了她本身,再冇有人能救她。
帳簾輕揚,玉長庚的身影消逝在茫茫夜色裡。
二更天了,夢輓歌熬得雙眸通紅,卻又剛強的不肯歸去歇息。“我承諾了靈兒的,你如果死了我如何歸去見他?”口中碎碎的念著,夢輓歌撩開南曦麵上的一縷碎髮,胸腔裡俄然湧動出大片苦澀。
“……救我。”
夢魘,額頭上細精密密的出了一層盜汗。恍忽間又回到阿誰懵懂年紀,國宴上,父皇將小小的她一把抱起來,開朗的笑聲迴盪在宣門殿裡。母後還是是和順模樣,溫馨的坐在父皇身邊,眼眸裡儘是垂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