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歡殿裡俄然溫馨下來。香爐裡燃起的熏香直往人身上撲。從大殿鏤空窗炅裡散落出去的陽光光輝刺眼，如同凝集起的一道道光柱。

“也罷。”像是終究下定決計，於貴妃從軟榻上站起來，一雙柔嫩的手伸向南曦，“你隨本宮來。”

“長歡長歡，”南曦喃喃，腳步愈發沉重。父皇但願她一世安樂，能夠永久無憂無慮的活下去。可現在怕是要孤負父皇的情意了。

宮佳南曦站在長歡殿外。全部宮殿內涵的金漆都已重新粉刷上色，珊瑚匾額上書著“長歡殿“三個大字，觸目驚心的紅色。

“免禮。”

夢輓歌眼疾手快，重重一掌劈在劉太醫的脖頸上。又飛起一腳踹到一邊，這才吃緊上前抓住宮佳南曦的手腕。“現在不是話舊的時候，我先帶他出去。”

宮佳南曦握緊雙手，目光一沉。“請娘娘允準南曦再見幼弟一麵。”

“自先帝崩天，宮靈確切一向寄養在本宮這裡。隻是……”於貴妃彷彿有甚麼顧忌，她眉頭輕蹙，和順的眸子裡看不到涓滴堅固。“你也曉得，這孩子身子骨一貫嬌弱，現在怕是……”

“你復甦一點！現在亂了陣腳我們都要死在這裡！”

隻可惜宮佳南曦隨鎮國公修習兵法，長年居住鎮國公府，隻要寒冬時節回長歡殿小住一段日子。

南曦的掌心冰冷，此時俄然被於貴妃握住，光滑的觸感免不了讓南曦有種想要甩開的打動。她瞥一眼漏進大殿的陽光，定放心神，徐行隨於貴妃往偏殿去。

於貴妃抬手重撫鬢邊的珠翠，抬頭又是一副笑容，帶著幾分傲嬌的神采，“你且說說看，能承諾的，本宮必然承諾你。”

輕微的響動以後，暖色紗賬被拉開。於貴妃姿勢慵懶，扶著一旁宮娥的臂膀漸漸坐正身子。流蘇垂下來，玉石相撞收回纖細的清脆響聲。

“無妨。本宮稍等便是。”南曦解開披風的細帶，長袖輕甩。小宮娥趕緊上前接過披風，雙手奉著走進內殿裡。上好的狐皮柔嫩暖和，毛色亮光順滑。披風領結處鑲著的和田玉觸手生溫，通透圓潤。

“宮靈……”南曦心如刀絞，顫抖的手指覆在宮靈的頸動脈上。指尖傳來的搏動讓她稍稍鬆了口氣，南曦從袖中摸出臨行前唐墨給她的人蔘丸，塞進宮靈嘴裡。但願能吊住他最後一口活力。

翻開殿門，一股陰冷之氣劈麵而來。於貴妃下認識拉進身上暖和的貂皮披風，一旁宮佳南曦的神采已經沉下來。於貴妃理理耳旁垂下的流蘇，“靈兒在內殿，有劉太醫顧問著。”她俄然笑著拉起南曦的手，右手在南曦手背上安撫似得拍了拍，“你先去看看。本宮回長歡殿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