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那一日,虎帳裡可貴見了紅綢。這如血般素淨的色彩,曾無數次染紅衣衫,現在卻以最高興的色彩飄零在半空裡。
將國書重新放回盒子裡,宮佳南曦合了眼抬頭靠在太師椅的椅背上,倦怠的神采從她年青光亮的麵上閃現出來,都雅的眉眼之前也儘是愁緒。撤除以鎮國公唐鴻為首的,最後就被宮宇老賊毒害死的忠臣,現在又有一批忠於先帝的“亂黨餘孽”被宮宇拉出來殺一儆百。
媾和的國書很快便送到北周虎帳裡。金紅色的方盒,燙金滾邊的牡丹花開得妖嬈。宮佳南曦翻開盒子,挑起那張輕浮幾近若無物的國書,麵無神采。唐墨坐在一旁,用心致誌的品著杯子裡的茶。金駿眉的香氣悠長清遠,綿綿長息,隻是捧在手裡就能感遭到杯中茶湯的溫潤。
“微臣辭職。”
那麼多難過的日日夜夜,她幾近已經忘了歡愉是甚麼滋味兒。隻是一小我挺著,在這冷酷的人間漸漸耗損著冗長冗長的生命。是為了報仇,為了地府之下不能瞑目標父母親人,還是為了她尚在人間的幼弟。南曦不曉得,也不敢細想。隻是那夜夜夜夜展轉在她夢境裡的熟諳的模樣,卻讓南曦在龐大的哀思以後嚐盡相思苦澀。
“兩朝元老,對先帝也算是忠心耿耿。就這麼俄然暴斃,朝廷竟然也冇有再給出個詳細的說法。”
唐墨將手裡的茶杯重新放回桌案上,飛濺出的茶湯四散繃開。紅漆桌麵殷開一圈水漬,晶瑩剔透如一顆顆藐小的水晶珠子。他抬起視線看著靠在太師椅上的宮佳南曦,灼灼的目光幾近要將她整小我熔化。
“我已經派人去北周境內接二殿下,算算日子,再過一日二殿下便可與公主殿下相見。”
恭敬的起家,以禮拜彆。低垂下的視線遮住眼底的最後一抹果斷神采。唐墨微微躬身退出營帳外。厚重的帳簾在他身後落下,粉飾住夏季的淒寒,也將軍帳內的全數的暖和儘數隔斷。宮佳南曦還是依托著椅背坐著,神情行動亦未曾竄改分毫,肥胖的脊背卻難以按捺的一寸一寸生硬起來。
永不相見,永久思念。這約莫是人間最最令人難過和哀思的事情。南曦無能為力,隻能讓這顆心,這小我,漸漸麻痹下來。行屍走肉普通活著。
她從未感覺哪一年的夏季像現在這般酷寒,鋪天蓋地的冷風囊括著雪花,紛繁揚揚襯著一全部肅殺六合。宮佳南曦裹著厚厚的貂裘皮氅,身上卻感受不到半分暖意。彷彿那風雪早已融進她的骨髓血液,跟著心臟的每一次跳動收縮,細碎的冰淩擠壓出最後殘存的人道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