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杯酒是為玉長庚籌辦的，剛纔宮佳南曦的統統小行動都已經儘收他的眼底。狹長的眼眸裡劃過一絲暗淡不明的神采。宮佳南曦與這位北周新帝的隔閡，到底是比他想的還要深。心中也多了幾分瞭然，如此一來，很多事情倒也是能夠罷休去做的。

“……公主殿下！”

“殿下！長公主殿下！”

宮佳南曦謹慎的翻開一點門簾，兩旁百姓張望的目光幾近要將她釘在車廂內。微微有些不適應，宮佳南曦說完話便放下車簾，持續在車廂內閉目養神。婢女遞上來一杯茶水，宮佳南曦搖點頭，內心卻莫名的亂了起來。

酒水端上來，陳年釀造的女兒紅酒香四溢，清透甘醇的女兒紅斟在銀盃裡。一共三盞銀盃，分放在三個托盤裡。宮玨率先取走一杯，看向宮佳南曦的目光凝重起來。

人群裡發作出一陣呼喊聲，逐步蓋過宮鈴和馬蹄的響聲。宮佳南曦在馬車內閉目養神，兩旁的呼喊聲卻越來越響。百姓們相互擁堵著，推搡著，踮起腳尖奮力張望著。他們都想一睹長公主的風采，也獵奇能上疆場把男人打贏的女人究竟是甚麼模樣。

“國主請。”

說甚麼宴請百官，恐怕今晚的景象會比鴻門宴更加凶惡上幾分。她安插在宮表裡的耳目回報說，宮宇已經加快了掃清“前朝餘孽”的法度。手腕也比之前更加狠辣淩厲。無辜被正法的官員，皆因為誓死忠於她父皇宮印。當日宮變的悲劇已經變成，任憑宮宇有通天本領，也不成能將此事真正做到瞞天過海。那些誓死儘忠宮印的人越多，宮宇的處境也就會變得越傷害。

又是一陣呼喊，站在兩旁的百姓已經自發的跪下去。雙手平鋪，掌心朝下，額頭貼在地上。如此虔誠恭敬的模樣，即便是信奉佛教的信徒也一定能做到。唐墨溫潤的麵上見了幾分凝重神采，倒也不怪宮宇如此嚴峻。自古以來，女人幾近不被答應參與政事。作為天家公主，即便身份再顯赫高貴，絕大部分也隻作為皇權皋牢外戚的東西。宮佳南曦作為北周長公主，在北周百姓的內心卻早已經如同超神的存在。其職位尊崇，乃至不亞於宮宇。

甘醇裡帶一絲清甜，女兒紅的香氣繚繞在唇齒之間。眾目睽睽之下，宮佳南曦卻俄然想起小時候亞父給她講的一則故事。說是一名軍功赫赫的武將，七年未曾見過嫡妻嫡子。終究曆儘千辛萬苦打了敗仗還朝，舉國歡娛，天子更是欣喜，不吝列儀仗百裡驅逐這位武將。天子親手斟滿一杯酒，遞到武將麵前，滿目標歡樂之情令武將非常打動。他乃至感覺，這七年的統統支出，到這一刻都算值得了。忠君愛國，是他畢生所尊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