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虞世南突道：“我曾與那杜克明同事過一回，殺伐定奪，確是個有大才的。他久慕仲你，將來之事未可知，如果有朝一日，他真能脫了那拘束來投你，敢請仲授教於他，如此高才遠誌之人，不叫他走了歧纔是。”

陳氏回屋暗自竊喜了一回。自這小女孩兒甫出世起，就未見得有人如此的歡樂。因她身份寒微，此次所出又非男丁，丈夫本就心有不悅。在向祖父討要名字的時候，祖父僅抬了下眉說，“按家中女孩兒排行喚罷了”。因行七，便喚七娘。現在平白得了陸夫人如此的厚愛，陳氏不由心下偷偷對勁。

又聽虞世南道：“官帽是拘束不住如許的世家弟的。隻是高孝基的妙手腕，與杜陵杜家做了親，直將高家大娘嫁於了杜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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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是月春濃，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吳郡光福鎮的征西候府，天然也在這熱烈的景色中。府院最西邊的小跨院裡，倚牆開了滿滿一樹的梨花，此時已到了梨花荼蘼的時候，一陣微微的風，便叫雪花片普通的花瓣四周飛揚。

顧彪奇道，“連有伯樂之譽的高孝基也不能免俗？縱有辨人識才的眼，卻也被那**的汙物蒙了。可貴那杜克明出自官宦世家，竟是個廉潔不染的，又能通達世事。好男兒自當有一番作為，隻盼不要被那芝麻大點的官帽拘束住了纔是。”

仍然是暮春的景色，梨樹上雪普通的花瓣已落儘，滿城翠綠的綠已經漸漸濃結，微醺的風跟在出城的車前麵。車裡，陸夫人逗弄著仆婦懷中的孩，終是不忍地歎了一聲：“到底還是難為了她的親母。”女孩兒亮晶晶的眸，模糊晃出陸夫民氣對勁足的臉，淺淺一笑，直笑得陸夫民氣裡盛滿了東風。

“恰是。他斷言這杜克明他日必然是安邦定國之才。不久前剛官拜滏陽尉，年青氣盛，不肯與汙流同渠，見不得官中那些肮臟之事，我看他似有嫌棄之意。”

兩人一齊冇了言語，心下都明白，官官相護的連接網繩就是這麼來的。達官權貴相互攀親，門閥世家到處是牽涉。

這會兒這陳氏倚坐著，對著飄零的梨花，生出一些憂思傷感，又心亂如麻地盤算著剋日煩困著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