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待鄭官影細說,那鄭官意自案邊走上前,向穆清略欠了欠了身,“奴家夫君恰是杜陵杜家大郎。”言畢唇邊飄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彷彿早已料算準了穆清的震驚普通,好整以暇地靜待她麵上的竄改。
長孫氏身邊的侍婢探頭探腦地出來張望,見著穆清,立時端起笑容,上前施禮,“顧夫人快隨我來,夫人娘子們俱等了好久。”
“那便請阿柳姊姊自去罷。”侍婢伸手一指,“往這條小徑疇昔,最是人少,還請阿柳姊姊謹慎避著人行,免得人多口雜。”
阿柳忙點頭,“認得,認得。”
幾今後準期赴約,雨終是停了,淅淅瀝瀝地灑了近一個月的雨,暑氣早就消逝無蹤,絲絲冷風中已裹帶了幾縷秋桂的甜香。
當下四人皆安坐於錦靠內,鄭官意猶追著穆清不放,“克明能得七娘這般的人物,當屬他的福分。若不是遭了戰亂,念當年,那個不知江南顧氏的家聲口碑,若能求得顧氏一女,門楣生輝。隻不知七娘出自吳郡顧,還是餘杭顧?”
提到阿月,阿柳愣了一愣,已湧到口邊的話,又落回肚中。她向來囉嗦,隻因穆清愛聽她的聒絮,一味放縱著她唸叨個不斷,卻也不是拿她冇法,常常穆清不肯她囉嗦時,隻一兩句,便拿住她的軟肋,塞了她的口。
鄭官影是個美意性的,當下也不氣惱,仍舊笑眯眯地說:“這位是我母家的阿姊,閨名官意。說來同七娘亦沾是沾親的。”
“聽聞七娘自幼與杜先生瞭解,杜先生師出餘杭顧老先生的門下,那麼,七娘自是餘杭顧氏先人。”鄭官影對杜如晦與穆清的事,彷彿極其熟諳,獨自向她阿姊講解道。
阿達因杜如晦臨行囑托得重之又重,也曉得自家娘子腹中的骨肉來得極是不易,深怕金城郡的禍難再臨,在外萬不敢離她寸步。現在豪仆攔截,教他如何能從,心生孔殷,待要辯論,穆清卻轉頭擺了擺手,“太守府一步一哨的,防備得甚是周到,當是最安寧不過的,莫掛記。何況,府中女眷浩繁,外男自是不便入內,你便在外候等半晌也不打緊。”
“不知這位夫人是……”那邊長孫氏兀自思忖,這邊穆清卻暗生煩躁,連日來腹滿欲嘔的感受攪得她吃不下,睡不好,精力委頓不振。本日強支著來也是為了密查陣前動靜,哪故意機同她們打啞謎作趣兒,便直剌剌地打斷鄭官影賣的關子,徑直問道。
穆清替她應對過,拍了拍阿柳的手背,“去罷,細心些。替我問她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