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氏剛要答言，卻被穆清伸手攔止，“那盟約上頭亦有啟民可汗的熱血和希冀，想來於可汗更貴重些，便請可汗私行保藏了，好不時惦記警省。”

“一件舊物，送予可汗瞧過，箭走偏了，並無要傷可汗之意，還請可汗諒解則個。”長孫氏隔著汾水向他大聲送話，聲音裡還藏著個把破音，若不是汾水水流聲響，她的倉促早已教劈麵的人看破。

長孫氏聽著他那口氣似是要不認賬，心內焦心，一時語塞。

“可汗，這……”劉武周遊移了半晌，終發聲突破始畢可汗的怔愣。

“從現在起，非論產生甚麼，毫不能向後退一步，退一步便輸一分。”穆清捏了捏長孫氏的手指，這話似對她道，實也對本身道。

“劉校尉好威風。”長孫氏再向前一步，撩開覆麵的皂紗，挖苦道：“如許的雄渾英姿，不去疆場尊王黜霸，爭功立名，卻拿著箭頭直指荏弱婦人，倒是何事理？家父活著經常言豪傑氣勢，有所為有所不為，劉校尉本日此舉，好個豪傑氣勢。”

箭到近前，卻稍稍偏差了一息，並未傷著始畢可汗的髮膚分毫。隻貼耳而過。他耳邊響起箭鏃帶風的囂叫。驚得他瞪圓了眼睛。足足愣了半刻工夫，方怒不成遏地一把奪過一旁一名兵卒的手中的弓，正要抽箭搭弦。對岸明朗的女聲又起。

始畢可汗並不睬會他，一步步地走上前，在汾水岸邊站定，將對岸兩名帷帽遮麵的女仔細心打量了一番，放聲問：“敢問哪一名是長孫將軍的先人？”

不等長孫氏答話，對岸臨河處，一字列開了一長排的箭手，寒光閃動的箭鏃尖頭，直直指向她們，並她們身後的世人。

她頓了頓，聚睛去望劈麵的始畢可汗，卻瞧不逼真，見他鵠立不語，穆清猜度貳心內或有感念，乃至模糊會起些愧意，畢竟突厥人甚是看重誓約。停頓了一兩息，她又隔水大聲道，“啟民可汗與長孫將軍豪傑相惜，定下此盟約，大安邊疆多年，療攝生息，惠及了多少突厥與漢人百姓，想來啟民可汗在天之靈亦常有安慰。可汗切莫因小人調撥，一時行差踏錯，拂逆了啟民可汗大願，觸怒天威。”

說話間已有兵卒拾肇端畢可汗身後的那支箭，解下緊縛於箭身的絹布帛，攤展開來，呈於始畢可汗與劉武周跟前。

“阿塔活著時，曾與轟隆堂長孫將軍簽下盟約，歃血為盟，各自傲守承諾，保邊疆二十年不起爭戰。”始畢可汗顫栗了兩動手中的布帛，向劉武周道。